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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風跟季陶然本有些茫然, 在白樘一番指點之下, 又詳細比對幾份詩箋, 終於兩人都明白了。
除了英國公府的那奪命詩箋不知所出之外, 在第二宗命案現場、也就是林御史家地窟內發現的詩箋, 竟是出自英公子之手。
而今日發生的徐太尉公子喪命現場的詩箋, 卻偏偏是出自林公子之手。
如此看來, 這先前的死者,寫了奪命詩箋給下一人。
這樣上下聯絡,就如同在交接傳遞死亡訊號一般, 如何叫人不悚然驚心?
為求確鑿,白樘又命人將三位死者生前的手跡取來,一一對照檢視, 果然證明他的推斷確鑿無誤。
三個人面面相覷, 巽風道:“四爺,既然這樣看來, 今日這徐曉必然也是寫下了詩箋, 他手上的墨漬或許就是在寫的時候倉促沾上的。只不知道, 這一張奪命詩, 將會遞傳給何人?”
季陶然道:“不錯, 這徐公子通身看著乾淨整潔,可見是個注重儀表之人, 若手上沾了墨跡,自然會立刻去清洗妥當, 之所以並未擦拭清洗, 只怕是因為死在臨頭,沒時間料理了。”
白樘見他兩人已經推測妥帖,便忖度說:“既然這兩份詩箋的出處都有了,唯一可疑的,便是這份……這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白樘所指的,自然是國公府絃斷現場的那一張。只見字跡清雋,卻到底無從追查起。
三人都無頭緒,白樘只得換一個方向,便問季陶然道:“先前據你說來,這帝王蝶只出現在滇南溼暖之地,如何竟會出現京城?且又是在這樣冬月天氣?這京城裡會有誰人能夠養有此物不成?”
巽風道:“不錯,這帝王蝶既然如此罕見,這擁有它的人自有嫌疑。”
季陶然皺眉想了半晌,面露猶疑之色,白樘問道:“怎麼了?”
季陶然道:“我隱約記得,以前跟嚴先生閒話起來,曾說起這天南海北的異物,嚴先生無意中提起過一句,說是京內也有權宦皇親等飼養此等稀罕物,只並沒提到底是誰人罷了。”
白樘聞聽,眉峰也有些皺蹙起來,他心底卻已經想到一個人了。
這一日,眼見天黑,雲鬟跟柯憲兩人熬了整天,手上的案宗卻仍是未曾看完。
雲鬟心底且記掛那份遞交上去的存疑卷宗,本以為齊主事看過後,興許會派人來叫自己過去問話,誰知半天之後,仍不見人。
那書吏小陳便來催促他們放下手上公務,雲鬟便問道:“不知道齊主事如今可還在公事房不曾?”
小陳道:“哪裡話,主事兩刻鐘前就已經走了。”
雲鬟怔然:“主事……可曾留下過什麼話不曾?”
小陳笑道:“會有什麼話呢?我並不曾聽說有。推府可是有事?”
雲鬟搖頭,卻有些憂愁之色。
柯憲便道:“你怎麼了?彷彿有心事一樣。”
雲鬟無計可施,就悄悄地對柯憲道:“我今日看的卷宗裡,有一個案子有些疑點,中午時候我跟齊主事說過了,只是他彷彿並不在意此事。”
柯憲笑道:“咱們是新來的,只怕他眼裡瞧不起呢。何況他們上頭的貴人事忙是有的。”
雲鬟道:“我本留了字條了,人命關天的……不知為何毫無聲息。”
柯憲挑眉道:“只怕明兒再找你也未可知。好了,今兒咱們在這裡蹲了一整天,我可是搪不住了,都天黑了,咱們一塊兒去吃杯酒。”
柯憲說著,便拉雲鬟往外去,雲鬟心裡惦記著那份案宗,走到半路,又到底去齊主事公房探了一眼,果然見房門緊閉,當下只長長嘆了聲,同柯憲出了刑部。
兩人沿街走了片刻,卻見街角一個露天的麵攤子,孤零零地立在拐角處,還未到跟前兒,就嗅到一股蔥花跟熟食的香氣,倒也叫人食指大動。
因這一條街都是各部衙門重地,因此最近的酒肆也還要走一刻鐘。這麵攤的掌櫃就借拐角的這一處地方便宜,竟做了幾十年,風雨無阻,吃食又快又好,因此部裡上下都認得。
柯憲便對雲鬟道:“我晌午就是在這兒吃的飯,部裡也有好些人光顧呢。你又不在外邊住,索性在這兒吃了,然後再回部裡,豈不便宜?”
雲鬟也對這些吃住上不甚挑揀,便同他走到攤子前,在一張矮桌邊兒坐了。
這攤子看著小,吃的東西倒也齊全,當下要了兩碗滷肉面,兩碟小菜。
牆角那偌大的鐵鍋裡燒著滾開的湯水,熱氣在薄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