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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淘氣是常有的,且我聽說她年紀也並不大,是十幾歲了?”
崔老夫人道:“過了年,就十三了。”
晏王妃點頭道:“既然病了,不如我去瞧瞧她。”
崔老夫人本要勸止,然而見晏王妃意態堅決,倒是不敢說了,只得陪著她往雲鬟的院子而來。
早有丫頭先往雲鬟的院子來通報,兩人還未到,崔印便跟羅氏等人出了院門迎接了。
當下畢恭畢敬地行了禮,都隨在身側,陪著晏王妃往內,如此進了院門,往裡屋而去,才進一重紗櫥下,就聽得裡頭道:“我並不知道你跪了一夜,又是我唐突了。既然是這樣,你且安心養著,改日我再來同你認真說話。”
片刻,才聽雲鬟氣息微弱說道:“絕不敢勞煩。”
趙黼道:“不必負氣,有什麼話說開了,倒也好。”聲音也有些淡淡地。
雲鬟似低笑了聲,又輕輕地說了句什麼,外頭眾人卻沒聽清楚。
這先前說話的,自是個男子的聲音,崔老夫人在外聽見,早就氣的變了臉色,不知這大清早兒的,竟是那個男人敢如此登堂入室,偏又給晏王妃撞個正著。
然而當著晏王妃的面兒,卻又不便發作,又怕裡頭越發說出什麼好聽的來,於是先重重咳嗽了聲,才回頭看崔印,按捺怒氣道:“是誰在姑娘房裡?縱然是親眷來探望,也要分個避忌才是,如何就這樣毫無規矩的!”
誰知晏王妃的臉色更是難看,聽崔老夫人說了這句,卻還不言語。
崔印道:“這個不是別人……”
崔老夫人見他不應諾,還敢強辯,便低低斥道:“那到底是哪個!她不懂規矩,你難道也跟著瘋了起來不成!縱得成了什麼樣兒!”
崔印還未回答,就見晏王妃早抬步往內而去,崔老夫人不及如何,忙跟著上前,因又說:“讓王妃見笑了,還請勿怪……以後我會加倍教導他們的。”
晏王妃道:“老夫人不必如此,這個原本不關別人的事兒。”
崔老夫人正不懂這話,此刻兩人因來到裡間,果然見雲鬟榻前立著一個人,身著玄色朱紋袍服,腰束黑金蹀躞帶,不是晏王世子趙黼,更是何人?
崔老夫人猛地見了,臉上頓時浮現豬肝色,啞然驚心:“這、這原來是……”
晏王妃只看著趙黼,淡淡斥道:“黼兒,你越發沒有規矩了!”
趙黼見這許多人進來,才轉身上前,向著王妃行禮,口稱“母妃”。
晏王妃面帶嗔色:“這是女孩兒的閨房,如何輪得到你擅闖,是不是仗著你父王不在京內,沒法子制你?”
趙黼只道:“並不是擅闖,原本跟侯爺說過的。且我看她跪了一夜祠堂,整個人如死了一樣,心裡擔憂,才來看看。求母妃勿怪。”
晏王妃掃了一眼崔老夫人,崔老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終卻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世子,倒也罷了,世子原是好心,又且還有這許多人陪著,倒不必計較太多,王妃也很不必介懷。”
晏王妃才笑笑道:“多謝老夫人心寬,回頭我仍要教訓他的。”
說了幾句,才抬步上前,卻見雲鬟早起身下地,跪拜行禮。
晏王妃凝神細看,見她雖是病弱之中,但卻更見容色清麗,超逸非常,此刻雖是女裝,卻仍是一襲素服,不施脂粉,不戴釵環,故而一眼便認出是“小鳳子”,然而卻比先前更加清瘦了好些。
晏王妃又見她身形微晃,因想起趙黼“跪了一夜祠堂”的話,便道:“快起來吧,不必多禮。”丫頭忙過來扶著起身,仍是站著伺候。
晏王妃留意又打量了一回,早在之前她見過“小鳳子”之時,便早就暗自喜歡,只可惜並不是個女孩兒,先前聽趙黼說“小鳳子”就是崔雲鬟後,起初還惱了一陣兒,認為趙黼簡直“無法無天”,怪不得“小鳳子”一言一行,都跟什麼僮僕大不相同。
此刻見了雲鬟,又回頭看趙黼,卻見他雙眼緊緊定在雲鬟身上,竟似再也看不進別人去。
晏王妃眼見此情,不由就想起那一日在花園水亭子裡,他曾說“只有她配,也只有她能入我的眼”,當時還並不知情,如今回想,倒是讓人悚然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