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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 徐沉舟帶了三班衙役, 出城直奔蘭渚山下, 又派四五個水兵, 潛入照鑑湖, 沿著湖畔摸索搜尋了一個時辰左右, 終於有所得。
兩個金絲楠烏木箱子升出水面, 岸上眾捕快慌忙接手搬了上來,徐沉舟試著踢了一腳,十分沉重。
旁邊捕快笑道:“捕頭真是神了, 這也能找到?是怎麼知道他們把贓物藏在這兒的?”
徐沉舟笑而不答:“留神幹活兒罷了。”
捕快們大拍馬屁:“可是的,什麼能逃得過咱們徐爺的眼?那霍城逃了半年,無人知道他在哪兒, 還不是撞在徐爺手裡?”
徐沉舟笑道:“別耍嘴, 快些把東西運回衙門是要緊的。”
又有人好奇箱子裡的物件兒,便攛掇問道:“要不要開啟看看到底是不是贓物?”
徐沉舟似笑非笑道:“這是大人所有的物件兒, 你敢開啟?”眾人一想, 方回味過來, 不敢再提。
當下將箱籠帶回了縣衙, 鄭盛世聽聞, 忙趕出來。
等箱子被抬進廳內,鄭盛世喜不自禁, 急急拿了鑰匙開鎖,幸而雖在水下半年, 那銅鎖依舊完好無損。
徐沉舟因要避嫌, 便只在外頭站著。
誰知半晌,聽到裡頭鄭盛世哭了兩聲,徐沉舟不免探頭看了眼,卻見鄭盛世跌在地上,哭道:“天殺的,真造孽。”
徐沉舟見他不似是個“喜極而泣”的模樣,卻並不入內,只問道:“大人,東西已經找回來,好端端地做什麼哭了?難道果然不是?”
鄭盛世哭道:“是,可是本大人寧肯不是。”
徐沉舟見說的稀奇,便邁步走了進來,卻見兩個箱子都已經開啟,第一個箱子倒也罷了,裡頭放著幾樣兒古董,並些金銀珠寶等物,無甚驚奇。
但是另一個箱子裡,卻是一片稀爛。瞧著竟像是些紙糊一樣。
徐沉舟也覺著意外:“這是些什麼?”
鄭盛世趴在那口箱子上,哭得十分傷心:“這都是老爺連年來收集的名人字畫……各種難得的絕響、遺蹟,巧奪天工,歎為觀止。本想運回鄉下,等辭官退隱後好生日日欣賞,或留作傳家寶,不料竟給這般蠢材劫走,放在哪裡不好,偏偏放在水裡,我的寶貝們……”
張開雙手要撈摸,卻又心痛絞動,大哭不已。
徐沉舟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只得隨意安撫兩句:“好歹財寶等都找回來了,大人且節哀。”
鄭盛世悲從中來:“我寧肯金珠寶貝丟了,也不想這些絕世筆墨遭逢如此命運。”仍舊哇哇大哭,傷心至極。
徐沉舟見如此,便悄悄地退了出來,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天,無聲一笑,搖搖頭,轉身下了臺階。
次日,鄭盛世復開堂審訊,這一次卻很快宣判,竟把先前所斷盡數推翻,竟判了霍城無罪,當堂釋放。
鄭盛世於結案陳詞中說道:“本案案情撲朔迷離,一度連本官也被矇蔽,幸而天理昭昭,雖然一時迷霧不散,但畢竟有撥雲見日的時候……”
說到這裡,想到自己那辛苦收集的字畫等卻再不可得,便灑了兩滴淚,又繼續說道:“幸而本縣新任的徐捕頭,同本縣謝鳳小公子,兩人聯手,窺破其中玄機,才令好人沉冤得雪,也讓本縣未曾誤殺良民。如今此案真兇已經相繼伏法,不必再提,本縣也會寫陳情表上奏朝廷,自請查探不詳不嚴之罪,也望治下子民以此為鑑,勿要以身試法,還當安分守己才是,退堂。”
衙差將霍城手銬腳鐐去了,霍家四個人,抱在一塊兒,喜極而泣。
雲鬟因也來至現場,聽了鄭盛世這一番陳詞,倒也連連點頭。
此刻徐沉舟走過來,道:“我答應你的事如何?”
雲鬟作揖:“多謝徐爺,果然一諾千金。”
徐沉舟笑掃她一眼,雲鬟問道:“我聽人說,是徐爺告訴了鄭大人,說張一闌臨死之前一夜,曾私下裡託人告訴徐爺那寶物所藏地方,此話當真?”
原來雲鬟也覺著張一闌的死情可疑,如何在捉拿霍城的第二天,偏巧就死了?且聽人描述,說張一闌精神恍惚自撞了馬兒,然而張一闌畢竟是當過捕快的人,身手極好,竟然一絲也閃避不得,反而以頭搶地當場就磕死了?
雲鬟心裡忖度,只怕張一闌是知道事情即將敗露,所以選擇一死封口,只要他死了,就算有霍城的口供,但是死無對證,何況他畢竟是公差,縣衙的人自然偏向他多些。
先前徐沉舟曾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