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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見勢不妙,忙把男孩兒摟在懷中,那石頭正砸在她額角,頓時之間便流出血來。
又有人叫道:“賊又能養出什麼來,自然是小賊了,合該打死!”又打飛石。
雲鬟見勢不妙,正欲喝止,卻見周天水躍出門去,袖底一揮,一柄摺扇當空掠出,只聽“啪”地一聲,便將那飛石反打了出去。
人群中一聲慘叫。
周天水橫扇當空,揚眉冷道:“要打要罵,堂堂正正露頭出來,倒也敬你是條漢子,躲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算什麼?”
話音剛落,眾人面面相覷,果然便見人群中擠出一個半大小子來,看著不過十二三歲,捂著臉頰——正是方才被周天水反擊所傷。
少年昂頭道:“是我打的,又怎樣?”
周天水笑道:“哦,你倒是敢作敢當,你為什麼暗中拿石頭打人?”
少年轉頭怒視霍娘子一家三口,道:“我爹就是給霍城害死的!至今還捉不到霍城償命,他們還有臉到處喊冤?我恨不得、恨不得……”握緊拳頭,眼中透著怒火。
霍娘子額頭流著血,卻只是哭說:“不是,我家相公不會殺人,不是他做的。”
少年罵道:“官府都判了的,他如今又逃了,難道還有假!殺人兇手!你們都也是一窩的!”
霍娘子懷中那男孩子環兒見母親被打傷了,再也按捺不住,便掙扎出來,撲到那少年身上,廝打道:“我爹不是殺人兇手!”
兩人扭在一塊兒,少年便將霍植推倒在地上,抬腳亂踢,紅著眼嚷道:“你爹殺了我爹,我殺了你償命!”
旺兒忙趕出來攔住,好不容易才將這少年拽開了,此刻圍觀的眾人指指點點,有說這少年可憐、霍家活該的,有說這其中或許也有內情的……
霍娘子哭喊著將環兒抱住,卻向著雲鬟跟周天水道:“哪位是謝公子?”
周天水扇子對雲鬟一指:“這位。”
霍娘子便俯身磕頭,又道:“植兒,良兒,快給謝公子磕頭,求他幫忙洗脫你們爹的冤屈。”
雲鬟道:“快請起來。霍娘子,我跟你素不相識,你這是為何?”又見她雙眼通紅,衣衫襤褸,額上血流不止,身旁那女孩兒霍良兒見母親跟哥哥受傷,便放聲大哭,竟哭得氣噎昏迷。
一家三口,緊緊地抱頭痛哭,十分悽慘。
雲鬟欲言又止,嘆道:“罷了,先扶了進去,請大夫來。”
那少年叫道:“不要理會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周天水見狀,便對雲鬟悄聲道:“你想仔細,接了人進去,只怕就擺不脫了。”
雲鬟道:“我並非官府之人,且也算初來乍到,但他們竟然求到這裡,自然是因走投無路了,又怎能見死不救?”
周天水似笑非笑道:“好個菩薩心腸,只不過,這個已經是衙門判定了的案子,若是衙門無錯,你自然白忙一場,也討不了好,倘若衙門有錯,你更當怎麼辦?”
雲鬟淡淡道:“衙門若無錯,我也已經盡力,無愧此心。衙門若有錯,黑白不能顛倒,自也要為他們討個公道。”
周天水聞言斂笑,目光肅然,將雲鬟從頭到腳又打量一遍,忽道:“你這氣質……倒是讓我想起……”欲言又止,只一笑說:“既然如此,你我的話,改日再說吧。”
向著她一拱手,揮袖而去。
當下將這霍娘子一家三口接了進宅子,頃刻大夫來到,將她額頭的傷稍加料理,又因小女孩兒良兒病了兩日,那大夫也給看過了,說是因感了風寒,又飲食不調所致。
雲鬟見他們三個面黃肌瘦,神情恍惚,知道日子不好過,便對林嬤嬤吩咐了一句。
頃刻,底下廚娘現做了三碗雪菜肉絲麵,便端上來。
那男孩子霍植看著香噴噴的面,卻不敢亂動,只看霍娘子,見他母親點頭,才上前抱著吃了起來。
當下才知內情:原來這娘子的夫婿霍城,原本是會稽鏢行的一名鏢師,武功是極好的,尤其一手連環刀,耍起來風雨不透,算得上是本地頭一號人物。
去年六月,鏢行接了衙門一趟差事,要幫知縣鄭盛世送一批物件兒回鄉下,誰知行到半路後,這霍城忽然見財起意,竟暴起重傷同行的一名鏢師。
其他兩名隨行捕快,一人重傷,一人當場死亡。
霍城把那兩箱子的財物劫走,就此逃之夭夭,不見蹤影,如今城門口還貼著緝捕公告呢。
先前丟石頭打霍植的少年,便是死去的那範捕快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