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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的鋪子,雲鬟見他們叫跳的十分歡快,便強打精神,讓陳叔拿幾個錢出來,讓他們自去買糖吃。
眾頑童大喜,紛紛謝過,便成群結隊而去。
陳叔見雲鬟忽然來到,便接到裡頭,把她常坐的那把竹椅子搬了出來,又去泡茶。
雲鬟落座,卻並未如往常一般招呼,只是定定地看著店鋪門口,從外頭斜鋪進來的一道陽光。
此刻因是午後,漸漸接近黃昏,地上的光芒泛出一股溫柔的淡黃色,雲鬟怔怔盯著,那恬和的色澤卻在眼底跳動,逐漸變了色。
竟變成了一股血紅的顏色,血紅之中,卻仍有跳躍的金光,那是……血火交加。
又來了,那於記憶最深處,埋著的最為深沉的噩夢,然而那同樣也是……噩夢的終結。
年前,才進秋時候,雲鬟便聽說一些北邊的訊息,聽聞雲州軍跟遼軍在邊境大戰一場,卻因為被人在背後捅刀子,晏王世子因此重傷,幾乎奄奄一息。
當時正是桃花傘案發生之時,那訊息就如飄在風雨中的那頂桃花傘般,絢麗妖異,淒涼無依。
再慢慢,便聽說朝廷派了人去西北,而世子也慢慢康復。
訊息陸陸續續傳來的時候,已經是年下了。
就好像是給先前的種種都畫下句讀,她也終於可以安心過一個好年。
更因為白清輝的緣故,雖然接了典史一職,卻讓她覺著整個人都已經跟先前不同了。
直到徐沉舟那類似的威逼,而她竟難以自制地失聲。
陳叔送上的茶,從滾開到慢慢冷卻,門口的光,也從明亮變作暗淡。
陳叔開始有些擔心,正欲上前問一問,卻聽門外有人道:“怎麼聽說鳳哥兒今日不在衙門,是在可園麼?”原來是周天水來到鋪子裡打望,順便問了一聲。
陳叔雖知道周天水跟雲鬟“極好”,但他卻不知周天水是個女子,便覺著她跟雲鬟太親近了有些不妥當。
誰知周天水是個急性子,說話間,便探頭望了一眼,猛地見雲鬟坐在裡頭,便笑著跳了進來。
陳叔無奈,只得回到櫃子後面兒,假作收拾布料的,一邊兒偷眼打量。
周天水見雲鬟也不做聲,又礙於陳叔在跟前兒,便上前道:“小謝,你如何悄無聲息在這兒呢?我今兒出城了。”
——今日因白清輝出城勘查,周天水怕有不妥,便一路跟隨,只因雲鬟畢竟在本地已經熟絡,又是官差,跟霍城等眾捕快也都極好,所以倒也放心。
雲鬟方道:“是了,大人可回來了?”
周天水拉了一張竹椅在她旁邊坐了:“回來了,一路上倒也順利,只是有一段山路,馬失前蹄,差點兒把大人摔了。”
雲鬟這才真正留心起來:“大人可還好麼?”
周天水笑道:“你放心,雖看著跟瓷娃娃一般的人,可卻很有血氣剛性呢,等閒也摔不壞。”
雲鬟啼笑皆非,忽然見天色暗了下來,忙起身:“我還要回衙門一趟。”
陳叔見她在店內恍惚了半晌,哪裡放心,忙攔著道:“有什麼大事呢,都這會子了,明兒再去也使得。”
雲鬟搖頭:“我只去說一聲,即刻就回去了。”
周天水也看出她有些異常,起身道:“我陪你。”
陳叔本想勸阻,然而見雲鬟並沒說什麼,只得作罷。
黃昏時分,家家炊煙,街頭上玩鬧的孩童也被叫了回家吃飯,街頭竟變得寂靜。
雲鬟緩步踏過青石板路,一聲不響。
周天水問道:“你怎麼了?有心事?”
雲鬟回頭看她一眼,先是搖了搖頭,又走片刻,眼見縣衙在望,才道:“周姐姐,你有沒有……心裡格外欽慕的人?”
周天水聽了,即刻笑道:“有啊。”
雲鬟便問是誰,周天水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卻並不肯說,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那你呢?”
雲鬟輕聲道:“我、也有,我……想做像他那樣的人,必定會強大,溫和,百毒不侵,這世間沒有任何困難能夠讓他退步。”說話間,眼底方透出些許亮色,彷彿能透過這蘊愁的黃昏薄暮,看到明亮微光。
周天水睜大雙眸:“說的這樣……那個人是誰?”
雲鬟微微一笑,低頭徐步而行。
周天水等不到回答,想了會子,含笑說道:“我心中那個人,他麼……倒是也跟你說的差不許多,也是很強大,很溫和,百毒不侵,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