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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謀劃縝密,真的將他們……”
話音未落,便見清輝面上浮現一絲很淡的笑意,那笑竟有些冷颼颼地。
雲鬟心頭一動,不覺垂手在袖子上抓了一把:“大人……莫非……”這話說出來,只怕很不好,雲鬟忙停口。
不料白清輝跟她心意相通,早明白她心頭揣測,便道:“你並不是別人,我也不瞞你。那兇手作案手法狠辣果決異常,何況已經五年了,他從不曾求助官府,如今蟄伏發難,自然想要一殺到底的。我本來想將盧逾張小左……以及徐捕頭一一追究其罪,然而就算將盧逾張小左羈押在縣衙,那兇手也絕不會出面作證。何況,這兇手事先已經殺了三個人,這三人在當地又都是有頭臉的人家,尤其羅家,甚至在京中有內親。他們聯手起來,再加上徐家,盧家跟張家……只怕到底如何,尚難論定。”
雲鬟靜靜聽著,白清輝的聲調兒一如平常,毫無起伏,平平淡淡,彷彿訴說一件尋常之事,然而她卻能聽出底下的波瀾湧動,以及那看似冰冷無情的語調裡暗藏的一絲憤怒。
白清輝繼續說道:“我原本還覺著那兇手下手太過狠辣,可今日又聽了盧逾他們行兇的經過,卻反而覺著,有時候天道實在是……倘若當時這兇手就被殺死了,那麼豈非,他們一生一世,都沒有喊冤叫屈的機會?他們從生到死,再也沒有人留心注意,甚至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兩個人,被活生生地殘害至死。而這犯下滔天罪行的幾個人,卻逃脫法網,自在一生。”
雲鬟自覺眼底有些溼潤,低低喚:“小白公子……”
白清輝依舊冷道:“兇手畢竟是兇手,不管是為了復仇,還是怎麼樣。我不會替他開脫罪責,但是……我想……讓這兩件案子,能更公平一些。”
“引蛇出洞”,自然要放誘餌,至於這誘餌是不是會被吃掉,就不在所有人的控制預計中了。
雲鬟並未說破,白清輝也並未說破,但是兩個人目光相對,卻儼然洞若觀火。
雲鬟知道,若此事給白樘知道,只怕他不會同意。然而這正是白清輝跟白樘的不同之處,雖然並不值得讚揚或者詆譭,可這正是屬於白清輝的選擇,他會以自己的方式,捍衛這世間的黑白跟公平。
夜雨淅淅瀝瀝,兩個人各自說了心底的話,面對彼此,竟彷彿輕鬆了許多。
只是見時候不早了,清輝便起身告辭,想了想,抬頭又道:“你若覺得身上不好,不必勉強,多休息些時日,這跟是否男女無關,可知縣丞因為白日那一眼,已經同我告了假?”
雲鬟不由笑了:“是,多謝……知縣大人。”
清輝眸中也浮現淺淺的笑意,衝她一點頭,便出門而去。
不等人轉出月門,曉晴露珠兒兩人便跳進房中,露珠兒問道:“主子主子!小白公子如何又來了?看他甚是關心你呢!”
曉晴並不做聲,只瞪大眼睛看著雲鬟。
雲鬟摸了摸額頭,懶洋洋道:“還有些頭疼,不要只管聒噪,再給我塗一塗。”
露珠兒還未靠前,曉晴已經跑去拿了藥油回來,又極快地洗了手,便挑了藥油,手指頭上輕輕揉開,就站在雲鬟身後,給她在太陽穴上輕輕揉撫,一邊兒低頭問道:“主子,力道怎麼樣?若是重了你便說聲兒。”
雲鬟微閉了眼:“正好兒。”
露珠兒見兩人都是一臉不關心,十分焦急,便又湊近了道:“主子,你說如何這樣巧,小白公子竟也外放到這兒呢?這莫非是天註定的緣分?”
雲鬟忍不住抿嘴一笑,微微半睜雙眸:“是跟你這丫頭的緣分麼?你這樣著急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打趣,露珠兒索性握著她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道:“人家是為了主子著急,如何只管取笑我?”
曉晴在後叱道:“別隻管動手,還不夠你聒噪的呢,竟上了手了,沒看我正給主子上藥麼?弄到眼睛裡怎麼好?”
正說著,就見林奶孃進來,笑道:“都圍在這兒做什麼,外頭熬好了藥,也沒人去端,還要我自個兒動手。”
露珠兒吐吐舌頭,忙接了過來,又吹了吹道:“好好好,我也學的有眼力價些,主子,我伺候您喝藥。”
曉晴不由也笑起來,道:“可惡的蹄子,瞧你那諂媚樣兒!”
屋內眾人一時都笑了,在這深秋寒冷,悽風苦雨之際,竟透出幾分融融暖意。
白清輝才出月門,便聽見身後那歡快的笑聲,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那清冷如冰的雙眸裡,依稀有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