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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月門, 沿著廊下往前, 頭頂掛著的風燈微微搖曳, 光芒甚是柔和。
白清輝不由轉頭打量這幽靜小院, 牆角芭蕉依舊在雨中刷刷拉拉作響, 因是深秋的緣故, 只有假山石旁的一叢叢秋菊兀自倔強盛放, 隨風依稀有些清冽花香氣息。
正看間,又見一抹白影在菊叢旁微微一動,似見人來, 便“嘎”地一聲。
陳叔忙道:“小雪,別吵。”
那白鵝似懂人言,長頸轉動片刻, 便又乖乖地伏身下去。
原來正是先前見過的那隻白鵝, 它竟然叫“小雪”,白清輝唇角微挑, 卻未曾做聲。
將到雲鬟臥房, 就見露珠兒跟曉晴兩人迎出來, 雙雙見禮。
清輝來到內室, 見雲鬟已經起身, 身上著一件乳白色的如意紋綾子圓領袍,不似平日那樣繫著扣帶, 領口微微敞開了一側,露出裡頭的吉祥雲紋。
長髮也非先前那樣整齊利落地挽做髮髻, 而只在發頂束起, 餘下的便散在肩頭,因極長的緣故,髮尾垂及腰間,宛若墨色緞子。
她的神色似有些很淺的倦,又彷彿是因才醒來,眉眼間略有些朦朧,在明黃色的燈光之下,更見韻致。
乍一看,就如哪家錦繡堆中養著的富貴公子哥兒般,清雋出塵,貴不可言,然而燭火微搖,偏讓那本來偏冷的眉眼多了一絲婉約溫和氣質,真真是難辨男女,卻偏是極引人眼。
清輝驀地見了,心頭竟微微一跳。
此刻心底無端竟忽地浮現趙黼的影子,一時莫名想到:“怪不得世子對崔姑娘執著成魔,就算是隻看皮相,也是很值得人愛,何況竟還是個天生不俗的人物呢。”
彼此落了座,兩個丫頭並林奶孃早識趣兒地去了外間,清輝斂了神,便問道:“你身子好些了?”才一句,便嗅到一股淡淡藥油的氣息,從她身上透了過來,卻並不難聞,同室內淡香之氣相合,隱隱又帶清涼之意。
雲鬟道:“小白公子如何親自來了?”
白清輝道:“聽說你暈了過去,便想來探望,只是因出了一趟城,便耽擱了。是了,你今日為何會暈厥?”
雲鬟早聽人說他帶三班衙役出城的事,知道自然是為了城外那兩具被害人的屍骨。見清輝問,便答道:“大概是見了羅添被害的……所以一時有些禁受不住。”面上露出些許慚愧之意。
清輝搖頭,卻仍是淡聲道:“不必如此,先前屍首運回縣衙,縣丞他們看了尚且禁不得呢。你已經做得極好了。”
說到這兒,又垂眸道:“有時候我恨我自個兒,那個毛病,也不知是怎麼樣,總累的別人替我受苦,先前是季陶然,如今又是你……季陶然也就罷了,只是……是我連累了你。”
雲鬟忙道:“不是這樣說,這是我……甘願做的。”
清輝凝眸看她,聲音略輕了些,似喟嘆般道:“你畢竟、並非男子……”
雲鬟眉尖微蹙,繼而道:“可知我先前,也常這般怨念嘆息。然而我如今所做種種,其實跟男子並沒什麼兩別,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想做的更出色些……甚至比男子更強些才好。”
她的聲音極輕,聽在白清輝耳中,卻宛如於無聲處聽驚雷般。
清輝盯著雲鬟看了半晌,神色之中忽地透出繼續不安。
雲鬟見他默然不語,神情有異,不由自笑道:“我是不是太輕浮了?這些話,原本也不想跟人說,原本也並沒想過……只是對著小白公子,不知如何就說出來了,還請莫怪。”
白清輝慢慢回神,方也道:“無妨,這些話很好,是極好的。並沒任何輕浮之意,只是叫我……越發敬重……”此刻,那一聲“崔姑娘”竟有些喚不出口,白清輝停了停,道:“以後我便叫你鳳……鳳哥兒可好?”
雲鬟目光微微發亮:“是。自然極好。”
清輝轉開頭去,室內一時靜寂,只有桌上燭光跳動,燈花結起,半晌,便發一聲細微爆響。
靜寂之時,彷彿能聽見彼此細細地呼吸。
頃刻,清輝才又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下午因何出城了?”
雲鬟道:“是,自然是為了那兩名被害之人的屍骨。聽聞是沒找見?”
清輝道:“嗯,我疑心這兩人之中,有一人未死。”當下,就把自己的推斷同雲鬟一一說了,又把“引蛇出洞”之事也同她說明。
此刻夜已深,夜色如墨。雲鬟道:“此計好是好,只不過,大人放他們兩個人出去,難道不怕那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