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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在這血腥氣蔓延,陰鬱的幾乎叫人喘不過氣來的密室裡,卻如清風冷雪,讓人於冰冷中,找到一份戰慄的清醒。
張小左嘴唇顫動:“從軍?保護……更多的人?我、我……”
白清輝道:“我也憎恨羅添盧逾等人,我也並不想指責你,可是……你真的,本來可以有另一條路。我如今面對你,只是覺著……很可惜。”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雙眼裡滑落下來,張小左似乎想笑,卻又是哭著的:“你覺著我……很可惜麼?”
白清輝道:“是。我不僅作為一個縣官,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說,也覺著你很可惜。”
張小左竟再也忍不住,手中的刀子竟握不住,“噹啷”一聲墜落地上,他雙膝跪地,放聲大哭起來。
將徐沉舟解開,自回徐府醫治,後來發現,只是眼皮上劃破了一道口子,眼睛倒是未曾傷著。
張小左被捆綁起來,送回衙門。
此後,張小左便將昔日五人所做,並同小童的復仇之舉,一一供認不諱。
因此案是公審,百姓們聽聞,頓時掀起軒然大/波,而除了杜家之外,馮家,羅家,盧家盡數暴怒,拒絕相信此事,聯名鬧上公堂,羅家跟盧家更是動用家中關係,想要壓下此事。
但不管如何,來聽審的百姓們因聽了這樣駭人聽聞的真相,才知道“桃花傘女鬼”的內情,一傳十,十傳百,此事早就傳遍小城,甚至飛到州府裡去,要想壓住,談何容易。
月餘後,一日,忽地有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來至縣衙,說是要找“小童”。
白清輝出來相見,原來那老婦人是會稽城外十里村之人,原本有個最小的女孩兒,名喚小桃,因外甥小童從小寄住家中,兩人青梅竹馬長大,不覺有些情意。
五年前,老婦人本想將小桃許配別家,那女孩兒竟不願意,賭氣鬧了一場,一日就跑了出去。
誰知那小童也跟著不見了,老婦人本以為他們玩鬧後便回來,還在家裡苦等,只想著倘或回來,就索性成全他們罷了。
誰知從此不見音信。
老婦人只以為是那小童生了歹心,拐帶了女孩兒私奔了……這等醜事,自然不想張揚出去,因此竟也不曾報官。
只是聽說了眾人傳播的那“女鬼殺人案”內情,才想起來這件事,又因思女心切,便趕來一探究竟。
當仵作引著她前去義莊,讓她辨認女孩身上殘留物件之時,老婦人顫巍巍地跪地,放聲大哭。
冬月時候,獄中的張小左忽然“急逝”。
雲鬟跟白清輝親去檢視,見張小左平躺在木板床上,囚衣十分整齊,面帶微笑,就如睡著。
良久,出來牢房,冬日的江南,天空仍有些許陰霾,卻不知在千里之外的那個地方,又是如何?
白清輝抬頭望著暗沉天色,眼中似有些憂意。
雲鬟問道:“大人,是在想什麼?”
白清輝道:“我……忽然有些想念蔣勳。”
雲鬟道:“是想念,還是擔憂?”
白清輝回頭看她一眼:“你知道我擔心他?”
雲鬟垂眸,半晌道:“大人放心,蔣勳不會變,你跟徐沉舟不同,也跟小童不同,你們種下的因各自不同。而蔣勳也不是張小左。”雲鬟沒說出的一句是:這一世,他會很好。
白清輝笑了笑:“不知為什麼,我跟你說話,最簡便輕鬆。”
雲鬟低頭,她心中何嘗不是一樣。
幾乎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雲州,蔣勳正面對他人生中最緊張的一刻,而世子趙黼……卻剛剛要經受他這輩子裡最難以啟齒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