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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銘卻道:“四爺如何這樣肯定不是謝大人?”
白樘道:“那濺落的血都是幹了,且這帕子上所留的血色,也並非新鮮血跡。”白樘心中已經有數:這血只怕正是蔡嬤嬤的,而床底,便是真兇藏屍之處。
這兇手倒也大膽,先殺了蔡嬤嬤藏屍此處,又易容為蔡嬤嬤的模樣自由出入,不知此人的所圖,到底是太子妃,太子……亦或者兩人兼有?
如今雲鬟無端失蹤,只怕多半跟此人脫不了干係。
那夜趙黼見太子妃身死發狂,眾禁軍護著趙世急退,趙黼追著殺出,自然無人留意內殿情形。
易容的“蔡嬤嬤”便趁機翻入床底,巽風所發現地上那被擦拭去了的血跡,必然便是此人將真正的蔡嬤嬤在床底撞破頭所留。
此人將蔡嬤嬤的屍首拖出床底扔在現場,偽造趙黼所殺,自己趁著那大亂的情形,夾雜在宮女內侍之間逃之夭夭,眾人自顧不暇,當然不會留意。
但就算發現了現場,推出了作案的手法逃脫的方式,可崔雲鬟如今何在,卻仍未知。
白樘舉手抵著額頭,閉眸再度回想那夜——既然認定那人是趁亂而逃,他便極有可能見過此人!
正在苦思冥想,身後腳步聲響。
厲銘巽風回頭,卻見來者正是靜王,急忙行禮。
白樘微怔之下,亦要舉手,靜王及時按住他的手臂:“知道你身子不適,不用多禮。聽說謝鳳不見了?可有發現?”
白樘見他神情如常,卻忽地想到先前種種,心頭潮湧,便只搖頭。
厲銘便將床底發現異樣一節向著靜王說了,靜王聽罷皺眉:“居然有人處心積慮如此?且還潛伏宮中?”
他擰眉忖度,又道:“不過,如果犯案的人與謝鳳失蹤有關,那此人為什麼要擄走謝鳳?”
厲銘猜測道:“是不是謝先生髮現了什麼重大線索,故而兇手忍不住?”
巽風心頭一涼,嘴唇動了動,忽然說道:“我才想起來,方才裡頭那灰塵中,彷彿還有些別的痕跡,會不會是……”
白樘道:“你是說,那兇手正埋伏在床底?”
想來也是有理,原本兇手以為自己殺人的手法天衣無/縫,誰知雲鬟跟白樘兩人頻頻前來檢視,或許此人生怕有什麼蛛絲馬跡留下,故而會再回來檢視。
若真這般不巧,正好兒給雲鬟撞見的話……
白樘聲音雖輕,卻引得眾人均都膽寒。想象那副情形,厲銘更是打了個寒噤。
偌大的含章殿復又陷入一片死寂。
靜王看白樘如雪臉色,忽道:“你不必著急,若兇手真的要不利於謝鳳,即刻就要動手殺死了,如何還要擄走才殺?必然有其用意才是。”
靜王趙穆跟白樘相交多年,深知他的為人,如今見他竟隱隱透出慌亂之色,忍不住出言安撫。
白樘低聲道:“我一定看見過那人……”
巽風跟厲銘不約而同問道:“四爺說什麼?”
白樘的直覺從來最準,其他浸淫刑獄多年,早就養成一種習慣,但凡到一個地方,便會統觀大局,先將現場看個遍。
那夜雖然慌亂緊急,他無意中卻必然也這樣做過。
只可恨記憶甚是模糊,讓他心中如貓爪亂撓,就彷彿真相就在眼前,卻偏偏隔著一層紗,讓他無法看清!
但他無法看明白的,卻關乎崔雲鬟的生死,讓他如何能不自怒自恨。
他本就不該在這會兒勞神竭力,瞬間耳畔低鳴,眼冒金星。
只是在所有無法自處裡,卻彷彿迸出一點火光。
白樘看向靜王趙穆:“王爺方才說……”他並未問出口,只是惘然看向遠處,又握緊巽風手腕。
巽風忙隨著他走開兩步,聽他道:“你、你速同厲銘帶人往浣衣局……”
長指扶額。這會兒白樘心底浮現的,卻是那夜他聞訊趕來救駕,宮人四散奔逃的場景。
白樘知道自己一定是看見了兇手,只是很難記起來而已,然而因靜王趙穆那一句話——這真兇若要滅口,大可立即殺了雲鬟,如何竟未曾下手?
太子夫婦橫死,趙黼被蕭利天帶去遼國,如今竟黑白不明,流言紛紛。
蕭利天臨去前頻頻跟雲鬟接洽,更因她不肯同去舉刀欲殺……
白樘也知道宮內必有遼國的細作,潛伏極深,不為人知。
但還有個極容易被人忽略的、跟“遼”有關的人。
那個曾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