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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 含光殿中, 靈雨同樣無眠。
先前說的好好的, 忽然雲鬟色變而去, 靈雨攔阻不及, 忙叫人去取了羽緞大氅來, 急急趕出去的時候, 人早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
本以為雲鬟是去皇帝寢殿了,走到半路,才想起如今皇帝在東閣大宴群臣, 待要趕過去,卻又被禁軍攔下,護送回了含光殿。
靈雨只打聽到東閣有事, 到底詳細如何, 卻不明白。
且雅韻殿方向火起,又是一場大驚擾, 鬧得人仰馬翻。
靈雨越發憂驚, 求了禁軍放行無用, 只得提心吊膽地留在含光殿內, 只盼雲鬟平安而回。
這會兒便似煎熬, 一時一刻亦相度如年,也不知暗中拋灑多少眼淚。
終於等到外頭的火勢逐漸減退, 禁軍看守也鬆懈了。
靈雨正要再出去尋一尋,卻有個宮女來到, 說道:“有人讓我來告訴姐姐, 說是崔姑娘在清心閣外的攬玉池子前頭,叫快去接。”
當下才匆匆地往前而來,誰知又撲了個空。
靈雨左顧右盼,前後找了一番,並不見人,便又問那宮女:“你沒記錯,是在這兒?”
那宮女道:“哪裡會記錯?何況還提到過白尚書,我也斷不敢記錯的。”
靈雨先前甚是憂慮雲鬟的安危,然而因聽聞跟白樘在一處,料必無事。
此刻雖然找不見人,那憂心之意卻減退了好些,便道:“不必著急,既然有白尚書在,天大的事也無礙,雪這樣大,大概是到哪裡避雪去了。”
靈雨垂頭掃量之時,又見雪地上依稀可見淺淺地腳印,前方更有兩串腳印彷彿並行似的……只因雪大,把原先的腳印幾乎都遮蔽了,是以看不分明。
回身之時,目光過金水橋,掠向前方那燈火輝煌的金鑾殿門首,卻搖了搖頭。
靈雨就又帶了幾個宮女四處找尋,自然未果。只打聽了白尚書如今在皇帝寢宮之中候命,卻沒有云鬟,又因白樘在御前,也不敢叫人去詢問。
只得懨懨回到含光殿,又等了近兩個時辰,丑時過半兒。
後來派出的人也都毫無訊息,靈雨於殿內徘徊來去,又出殿看了幾回,夜空中雪仍在飄,地上落雪已經沒過腳踝,萬籟無聲。
靈雨獨對一盞孤燈,手拄著腮,半睡半醒地,痴痴等候。
直到耳畔隱隱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靈雨一個激靈,跳起身來:“姑娘?”
跑出來看時,卻見是個身形修長挺拔的白衣男子,抱著個人走了進來。
靈雨一眼看清那臉,無法置信,疑心人在夢中,抬手擦了擦雙眼。
這才叫道:“殿下?!”乍驚乍喜。
這會兒趙黼已經又走前幾步,卻見他上身兒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雪白中衣,發端肩頭還掛著零星雪片,卻氣定神閒,英武明銳,毫無瑟縮畏冷之色。
因見靈雨驚喜交加似的,趙黼便向著她一點頭。
靈雨看趙黼是如此奇異打扮,目光下移,又是一震。
原來趙黼先前穿的那件禁軍的衣袍,卻在懷中的雲鬟身上,長大的袍子裹的甚是嚴實,連她的臉都遮了大半邊兒,只露出有些凌亂的髮髻,上頭的金簪歪歪斜插。
整個人都被他緊緊護在懷中,密不透風。
靈雨看看趙黼,又看向雲鬟,幾乎不知要先驚哪一個才好,心思慌亂中,不由自主叫道:“姑娘怎麼了?”
趙黼徑直往內:“她、她有些勞累了。”
靈雨忙跟上,見趙黼將雲鬟輕輕地放在榻上,摸了摸她的額頭,思忖了會兒,回頭對靈雨道:“叫人打些熱水來。”
靈雨不知發生何事,暗中揣測雲鬟是傷著了還是怎地,聽如此吩咐,不知所措,卻忙去照做。
因乍然見趙黼出現在宮中,靈雨猜不透吉凶如何,不敢張揚,便命宮女打了水來,她親自端了進來。
卻正見趙黼將雲鬟身上那件禁軍袍子取下扔在一邊,靈雨正上前,愣眼一瞧,才看見裡頭那件本來簇新的妝花緞圓領袍赫然已被撕扯壞了,也沒好生穿著,甚是凌亂。
微微敞開的領口,雪膚上隱約有幾個可疑的紅印子。
手一抖,那盆水幾乎晃了出來。
只得死死低頭,心卻噗噗亂跳。
靈雨將盆放在桌上,想了想,趕緊去取了條巾帕搭在手上。
這才又端著銀盆上前,遲疑著小聲道:“殿下、是要奴婢伺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