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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駭人的話。
那些知道底細的宮人,卻因趙黼的身世撲朔迷離,性子燥,先前又去過遼國,皇帝的意思又摸不透,故而先前聽說傳令,一個個推三阻四,只叫這新人出頭。
先前迎了趙黼出來,壯著膽子看去,見是那等相貌,驚為天人,一路上神思恍惚地亂想,不覺失足跌倒,又怕惹怒趙黼無辜橫死。
誰知趙黼瞥了眼,見他那樣驚恐失色的模樣,便嗤地一笑,也不理會,自己往前去了。
這一笑,卻似雪地之上的星光月朗。
這小黃門人呆若木雞,半晌回過神來,便忙不迭地爬起來跟上。
趙黼來至寢殿之時,在場的眾位大臣仍舊未散。
趙黼第一眼就看見列位其中的白樘,那身影太過端直了……這人不管身在何處,總是這般打眼醒目,鶴立雞群似的。
昔日,在明瞭雲鬟曾對白樘的心意之前,還只是覺著如此而已;但在知道之後,白樘便從“打眼”變成了“刺眼”。
後來進一步的變化,是在趙黼隱約察覺……白樘對雲鬟竟也格外“照顧”,以至於到如今,那種刺眼便成了眼中心頭的一根刺。
趙黼本不欲多看,卻偏連看了白樘數回。
但任憑他眼帶飛刀,白樘卻兀自巋然不動,彷彿渾然不覺。
反是其他幾位大臣,見他入內,不約而同轉頭來看,或惶恐,或畏懼,或坦然。
此刻眾人所議的,正是沈正引的種種罪行,加上白樘先前所查,越發是鐵證如山。
末了趙世道:“著白愛卿跟梁愛卿兩人,偕同靜王,查辦此案,要緊之時可呼叫鎮撫司人馬,勿要出任何紕漏,更不可引發京內慌亂。”
白樘同監察院梁御史,靜王三人出列領命。
群臣出門之時,白樘略停了停,卻見雲散雪停,頭頂竟已經是滿天繁星。
因黎明將至,東邊兒天空上,隱隱地透出一絲朝霞的紅,白樘打量著,滿面卻是喜憂參半。
殿內,因眾人皆散,趙黼道:“你叫我來,就是想讓我看這一齣戲?”
趙世道:“如何不懂?是為了你清路,也讓你看看清楚,以後你該重用的是那些大臣。”
趙黼哼了聲:“風水輪流轉,當初死活不肯落在我手裡的東西,如今死活要往我手裡塞。說出去只怕沒有人肯信。”
趙世道:“黼兒。”
趙黼斂了笑,淡淡看他。
趙世對上他的眼神——無法說出口的是,倒並不是皇帝果然良心發現,知道犯下錯誤欲彌補,而是因為非他不可。
從那夜深宮驚魂,趙黼被蕭利天救走,以及後來的種種傳言,可知趙世雖然看似穩坐龍椅不動聲色,心中卻也時刻驚濤駭浪。
他深怕,怕趙黼會被蕭利天蠱惑,當真一怒之下接手了遼國皇位,然後揮師南下。
那是趙世設想的最壞的一種可能。
可知必然是血流千里,死傷無數。
正像是先前有段日子那些聳人聽聞的流言一樣:當初跟遼人交戰,便每每落於下風,只是在趙莊跟趙世鎮守雲州之後,情形才開始好轉,或許可以說,竟是他們“父子”的功勞。
然而如果最能抗遼的趙黼反而幫著遼人回頭打舜,以趙黼的用兵如神,再加上對大舜兵力及作戰的熟悉度,還有悍勇的遼人。試問該如何能阻,怎麼去阻?
誰又能攔住那樣怒火沖天的趙黼?
趙世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夜不能寐,鬚髮皆白。
他後悔:後悔未曾乾脆地殺掉趙黼,一不留神,便會成為亡舜之痛。
也後悔,後悔自己雖窺得真相,卻仍是步步棋錯,竟走到這般絕境的懸崖之上。
但事實終於讓趙世明白,原來畢竟是他“獨斷不仁”。
他小看了那個……他曾以為是孫兒的人,就算在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趙黼也並不曾起過要帶遼人回侵大舜的心。
先前幾多怒恨,如今便多少愧悔。
當知道趙黼連遼帝的皇位都可以推卻,趙世知道,在這一場他跟蕭利天無形的博弈之中,他並不曾如意料中的慘敗。
畢竟趙黼並不會按照他的心意手勢而行,因為他……從來不是一枚棋子。
他是一個自有七情六慾,縱橫無忌的真豪雄。
皇帝雖然並沒敗在蕭利天之手,卻甘心向著趙黼低頭。
這一場偌大的宮變,是一場潑天的試煉,以趙莊夫婦的命為祭祀,以兩國之重為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