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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父兄設法營救。她傷感地望著小武,哀聲道,沈大人保重了。我想皇上一定會下赦書給你,你暫且亡命去罷。
小武點了點頭,也是感慨萬千,這個自己一直心慕,想娶來做妻子的女子,不知會鮮花落到誰家院庭了。他悽然道,多謝邑君關心,下吏先走了。他縱身攀住牆頭,劉麗都的兩個屬下撐起他,他敏捷地躍上,一沒不見。
其餘的人也相繼攀上,劉麗都最後一個被拉上去,她站在牆頭,冷笑道,管材智,這名字真難聽。你給我趴在地下,命令你的人全趴下,蒙著頭。等我走了再起來。不許偷看,否則我馬上將你射殺。
管材智看著瞄準他的毒箭,無可奈何地下令,都趴下,不要往上看。劉麗都一躍下牆,跳到牆外的小徑上。快,往那邊跑。她叫道。遠處的湖邊是一片雪白的蘆花,在清晨的秋風中瑟瑟作響。透過蘆花的間隙,隱隱可以看見江邊的幾間土房,那是贛江分岔處鯉魚亭的亭舍。亭舍邊停著兩輛駟馬的衣車,有著精巧的窗欞。兩個御者正焦急地往青雲裡方向張看,他們捏著鞭策,已經做好了隨時衝上馳道,向廣陵方向狂奔的準備。小武心臟砰砰狂跳,撒開大步,瘋狂地往那車跑去。
六
奔跑的過程中,小武時不時湧起一陣陣的悲傷。他不知道前途將會如何,他在這個地方生長了近二十年,一草一木都很關情。這個名叫青雲的閭里,閭里後面的山坡,以及和贛江相通的碧綠的湖,都是他少時的樂園。夏天,他曾在這湖裡和弟弟以及一幫同齡的孩子一起嬉鬧。有兩次他差點淹死在這個池塘,一次是一個搗衣的老媼救了他,在他滑下時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一次是他的幾個夥伴,一左一右,將他從深水處拉到了淺水。誰說這不是命運?湖邊高岸上的蘆花和一簇簇的蒼耳子對於他,也有著特別的意義。只要人還活著,這種記憶將永不消亡,伴隨終老。他曾歡快地奔跑在這高岸上,用蒼耳子和他弟弟去疢互相拋擲,每當他們擲中了一顆在對方頭上,對雙方來說都是無可言喻的快樂。昔日的笑聲還回蕩於耳邊,而弟弟卻永遠夭亡,到了另一世界,而且是間接地死在了他的手下,這世間該有何等的殘酷。他在奔跑中聽見大雁的鳴唳了,然而他再也沒有力氣,象以前的時節一樣,仰天欣賞它們時變時幻的佇列,粗重的呼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鯉魚亭看起來很近,跑起來卻很遠。他在秋天的湖邊奔跑,在蘆花叢中奔跑,秋天是位於江南的豫章縣最美的季節,然而他要在這最美的季節逃亡,逃亡到一個從來不知道的地方。那個地方不知兇吉,他不知道還能否回來。
好了,出發。劉麗都長吸了口氣,命令道。終於,他們都喘著粗氣,鑽進了蔥欞車,只感覺車廂猛然一震,繼而向前一陣疾衝,上了馳道。但是駟馬還未發足,只聽得背後鼓聲大作,遠遠有人在大喊,攔住那兩輛蔥欞車,有賊盜。捕獲了有重賞。正是使者管材智的聲音。劉麗都冷笑道,這個懦夫,剛才怕死,現在喊破嗓子又有什麼用。哼,乾脆趕快回去覆命,等著公孫賀斬下自己的腦袋罷。
馬車直直衝上馳道,御者一拉韁繩,車子向左轉了個彎,馬頭對準江都官道方向,他揚起鞭子,就要擊下去。這時只聽得啪啦一聲,突然從左邊亭舍裡衝出三四個漢子,手裡提著刀劍,嚷道,哪裡來的賊盜?莫不是剛才停駐在這裡的幾個人,他們不是有官府封印的符傳麼?怎麼是賊盜?另外一個喝道,管不了這麼多,攔下再說。那領頭的漢子跳到馬車前,駟馬仰天一陣嘶鳴,止步不發。
小武聽那領頭漢子的聲音,知道是自己認識的鯉魚亭亭長。他低聲對劉麗都道,為什麼把馬車停在亭舍附近呢,這不是自找麻煩麼。他掀開車的帷幔,在視窗露出臉孔,叫道,八狗君,我是小武。有人假傳丞相命令要殺我,我有冤無處訴說,只好暫時逃亡,等有機會再去長安伏闕理訟。看在我們舊識十多年的份上,你先讓開,放我一條生路罷。
亭長先是一驚,露出古怪的神色,然後迅即喜不可抑,哦,原來是高升不久的縣丞大人。不過,丞相以萬石之尊,怎麼可能冤枉你一個縣丞。你先下車,馬上自己去理訟罷。你不是常常自稱斷無冤獄的麼?我想為自己辯護也一定行。
小武壓住心頭緩緩升起的怒火,溫言相求,丞相可能聽信讒言,今晨他們不經審問就斬了王縣令,我現在回去是必死無疑,你先放過我,以後有機會一定厚報。
那亭長剛才還笑嘻嘻的,突然變了臉色,誰希罕你的厚報,我不能因私廢公。你連同產弟弟都可以親手送上刑場,還有什麼壞事幹不出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