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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之中的江允正從來都是無所不能的,何時見過他這副樣子?但臉上旋即露出笑容,甚至有點孩子氣:“前兩天都是你到醫院看我,如今終於反過來啦。”
他卻沒有笑,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良久,也許終於是累了,才慢慢閉上眼睛。
她又等了一會兒,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正想抽出手站起來,卻聽見他說:“林諾,別離開我。”
聲音低得像是夢囈,其實很清醒。
然而他仍合著眼睛,只是慢慢說:“你說得對,是我輸了。”或許從第一次雨中的見面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敗局,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盛怒和氣極,然後 一次又一次地更加想念;所以才會追悼會結束後,第一時間想要見到她。
彷彿尋求一種安慰和溫暖,而這樣的安慰、溫暖只有她能給,
病房裡是長久的靜默,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輕微作響。
得不到回應,江允正終於睜開眼睛來,只見林諾微微呆滯地看著他,似乎並不相信,大而烏黑的眼睛輕輕閃了閃。過了一會兒,她卻將手慢慢抽了出來。
他心頭莫名一涼,只聽見她說:“我叫醫生來看看。”然後便朝門外走去。
術後的傷口疼得厲害,他動了動,最終只九能無力地重新倒回去。
………
到了病房外面,林諾倚著牆蹲下來,肩膀微微顫抖。徐助理正正拎著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回來,見林諾這樣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
好抬頭笑了笑,只說:“他醒了,你進去吧。”
“那你呢 ?”
她看了一眼手錶,說:“很晚了,我明早還要上班。”起身的時候眼前微微黑了下,其實是大為整個晚上幾乎都沒吃下什麼,血糖有點低。
他怎麼可以這樣 ?回家的路上她一遍又遍地想,心裡無奈,又似乎憤憤不平。
他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
不早不晚,偏偏在他母親去世去世之後,在生著病的時候,在他身體和心理都最脆弱的時刻。
她實在覺得惶惑無措,驕傲如他,怎麼可能真的就承認了自己當日賭氣而又囂張的話呢 ?
回到家居然連許妙都已經睡了,她不顧一切地跑到她的房間,連燈都沒開。
許妙聲迷迷糊糊看見黑影,嚇得驚叫一聲。
她連忙說:“是我是我!”然後又去搖她,急急地問,“你不是情感專家嗎 ?我問你,人在生病的時候就出來的話,能不能作數 ? ”
“什麼話 ?什麼作不作數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許妙聲氣得咬牙切齒,拉過被子不理她。
她愣了愣,乖乖地“哦”了一聲,低著頭轉身出去,還不忘輕輕帶上了門。
這才發現,只因為江允正的一句話,自己便失去了理智,心中柔情千迴百轉,蜜意滿溢在胸口,同時卻又無比倉皇,生怕一切到頭來仍是一場空。
曾經主動而勇敢的林諾似乎早就不見了,與江允正在一起之後,她變得越來越膽小,最後寧願選擇離開也不敢堅持走下去,只怕走到一個令自己傷心失望的結局,更怕到時承受不了。
當年是如此,如今更甚。
所以,林諾自從醫院回來之後,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再去探望過江允正。
直到某個週末的傍晚,她休息在家,覺得餓了就隨便換了身衣服出去買東西吃。
下了樓才發現暮靄沉沉,連天空都是淺灰色,還有淡淡的霧氣在半空中飄浮。
天空清冷,撥出的氣在嘴邊凝成白白的一團,林諾哆嗦了一下,低著頭走得更快。卻倏地有人擋過來,她半張臉都縮在高高的衣領裡,只略微抬了抬眼睛,其實什麼都沒有看清,直覺便往一旁閃讓。
那人卻好像故意跟她過不不去,硬是攔在她身前。
肚子本來就餓,天那麼又冷,她牙關打著戰,心情極差地抬起頭。
江允正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語氣稀鬆平常:“你要去哪兒?”
他穿黑色的長大衣,挺拔修長地就站在她的身前,說話的時候也撥出大團大團的白氣,可是聲音還是那麼平靜。
她怔住,見他又極輕地笑了一下,說:“你真有本事。”
什麼本事?好聽不懂,但卻在他的聲音中回過神來,只是問:“你好了?”
“沒有。”他眯起眼看他,反問:“你關心嗎?”
她的手插在口袋裡,輕輕地握緊,不知是不是因為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