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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都稱他為“蠻子”。在當地人眼裡,似乎徐州以南的人都是蠻子。其實謝懷家是廣東人,是南南南蠻子。“文革”中,他們家遭罪不少。謝懷的小妹妹謝小萍還被我們紅小兵痛毆過。
那個時候,我成了最自豪、最驕傲的人。我爺爺是老八路團長,我爸爸是礦長,嘿嘿,怎麼的。所以,小朋友們也都圍著我轉。再說了,他們要聽故事,就得到我們家的院子裡,我想把小板凳發給誰就發給誰。有時連洪亮哥都敬我三分。
我們家最熱鬧的時候是吃晚飯時。因為這個時候是家裡人湊得最齊的時候。我爸爸累了一天,愛喝點酒,他就自斟自飲,我爺爺雖不能喝,仍以茶代酒陪他聊天。我不能喝酒,就不喝,我弟弟新華也不能喝,也不喝,但我妹妹新麗反倒能喝點,大夥就用筷子蘸了酒爭著喂她喝,常常辣得她直伸舌頭,但還是樂此不疲:“吃菜,吃菜……”
那個時候,大人的一些話我有點似懂非懂。
比如我爸爸常開玩笑說:“爹,你可有點專講過五關斬六將,不講走麥城……”
“小心為妙。”我爺爺便說,“誰不知道把粉擦在臉上。難道我就不是八路軍的特務團團長嗎?”
這話把我爸爸問得一愣:“對,對,是,是……”
我媽便說:“還是爹說得對,這年頭,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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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第52章
成長在鐵道游擊隊的故鄉(2)
我爺爺關於長子長孫的舊觀念特強,所以,對我是既喜歡,又要求甚嚴。他好喊我“龜孫”,我就說:“龜孫是罵人的。”他則說:“狗屁,那是不懂。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龜是長壽之物。”我就只好當他的“龜孫”。他來我們家小住不久,就幫我做了一文一武兩件事。
一文是鼓勵我學好文。他看出我愛聽故事,聽了以後還可以自己編(我弟弟及謝懷等比我小的幾個孩子最愛聽我胡侃一氣),就認定我有想象力,說我將來可以寫文章。這點預言到了我三年級時,就得到了驗證,因為我的造句是班裡最好的。
他因為自己的毛筆字好,就認定我的毛筆字也必須好。而且他堅持“字是一個人的衣服”的觀點,認為一個人有沒有文化,要看他的字怎麼樣。所以,他一天到晚按著我的頭皮練字:“一個永字,一個飛字(注意是繁體的飛),這兩個字寫好了,你的字基本就過關了。”
而我最煩寫字,為什麼呀,我認為只有女生才會趴在那兒認真練字。
我爺爺就說:“因為這兩個字將漢字的所有的橫、豎、撇、捺、點、勾都包括了。”
“可現在都用鋼筆寫字了,不是舊社會了。”我用大人的口氣吼道。
他馬上擰擰我的耳朵:“胡扯。毛筆字是鋼筆字的基礎,只有練就了毛筆字,才能寫好鋼筆字。”
沒辦法,還得練。你很難想象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被按著頭皮練寫字是多麼的痛苦。因為我壓根不愛好,所以也沒練出來。
至於我愛編故事的特長,倒是得到了正常的發揮。以至於日後我成了專業作家,並有了一定成就後,我爺爺常常為此誇耀:“……小時候我就看他行。”
至於武的,老實說,我爺爺教會了我打架!至今,我還記得他的銘言:無賴是對付無賴的最好手段。
事情當然是有起因的。這就要說到礦上的具體情況了。作為國家的統配煤礦,它既不完全是城市,又決然不像農村,似乎是夾在城鄉之間。
說它是城市,是指礦上幹部、工人、家屬的待遇,全是城市人口的待遇,說它是農村,出了礦大門就是農村,就是田野莊稼地。
由於建礦時徵用了附近農村的地,當地的老百姓與礦上的關係就特別的緊張,他們經常三五成群地到礦上偷煤,偷木料。作為他們的孩子自然也把矛頭指向了礦上的小孩。這些孩子常常在礦大門口或學校門口堵我們,向我們要錢,要飯票,要洗澡票,不給就打。而且他們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一打準先打我。
“揍他,他是礦長的兒子……”
而我弟弟、謝懷、洪二妮等等幾個孩子便在一邊嚇得哇哇大哭。最後,捱了揍,還得“進貢”。
我們也嘗試來點軟的,送給他們鉛筆、飯票甚至電影票,但是不行,你越軟,他卻越硬,要得更多。
以後,這事讓我爺爺知道了,他大罵我是窩囊廢,說男子漢應該跟他們對打。
“我不會別腿,打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