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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崢嶸,但終於成不了氣候,這也是宿命。因果更不消說了,這是無須否認的,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善有惡報,惡得善終的也有偶然,但總體上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世現報的有,隔世而報的也有。總歸是種瓜不可能得豆,播跳蚤怎麼也生不下龍子。漢獻帝就是既佔了宿命也佔了因果,這些都是他父祖給他的先在給定,他改變不了。但他本人的些微好處不也贏得了人們的同情嗎?
漢獻帝雖為亡國之君,但無論史家還是讀者,很少有憎恨他的,至多是恨其不爭,恨其懦弱,但他又能怎樣呢?人們不恨他還在於他並沒什麼作惡處,而且心地十分寬厚。也正由於他寬厚能容忍於非常不該忍之忍,所以他也註定成不了什麼大業。但若生於治世,即使不為英主,至少可為中主,不至於成為亡國之君和昏君。
據史載,他立為皇帝后,便馬上派人尋找自己母親王美人的哥哥。把母兄王斌並妻子一道迎入長安,賜給房屋田地,使其有生存之倚,並拜為奉車都尉。追尊母親為懷靈皇后,重新安葬以皇后禮。之後又升遷王斌為執金吾,封都亭侯,賜租賦500戶,得以善終。病故後追贈前將軍,並以其子王端襲父爵位。這也是一種孝行。他的哥哥弘農王死後,王嫂唐姬流於民間,獻帝知道她受叛將李傕所逼後,也派人迎入王宮,封為弘農王妃,奉養於宮。獻帝不但有親情,也很有憐憫之情。他見隨自己奔波的朝臣中有貧困的,都儘可能地賙濟一下,“賜百官尤貧者金、帛各有差。”在他即位後恢復了科考制度。有一次試考的學子有四十餘人。考後主管部門把考生分為三等,一等的賜位郎中,參議朝政;二等的賜位太子舍人,服侍於王子;三等的落考回鄉。漢獻帝聽說落榜人中有60多歲的白髮老翁,頓時大發慈悲之心,刷下一道聖旨說:
孔子嘆“學之不講”,不講則所識日忘。今耆儒年逾六十,去離本土,營求糧資,不得專業。結童入學,白首空歸,長委農野,永絕榮望,朕甚愍焉,其依科罷者,聽為太子舍人。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無須忌諱的“宿命”與“因果報應”(2)
獻帝這道詔書的主要意思是:如今有的老考生年齡都超過60歲了。他們一邊準備考試,一邊還需要求借錢糧以為入京會考之資,因而不能專心備考。所以他們考的不太好情有可原。想來這些人從兒童時起就入學堂學習,直到頭髮白了,仍不得功名,空手而歸。一想到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們將在農村鄉野一生,對前途絕望,我的心中就很同情可憐他們。這樣吧,這次考試中下榜落第之人,都一律視為太子舍人,留用京師。獻帝此舉似乎不太中規中矩,但亦見其富有同情心的一面。那麼也許有人會說他怎麼不念天下蒼生呢?那麼多老百姓不都在鄉野之中飢寒交迫嗎?這話很有道理。古人云:憂海水少,不可以淚益之。帝王之道不在小恩小惠,而在抓根本、重農商使天下富庶,百姓自然安居樂業,否則救一飢救不百飽。但漢獻帝哪裡是一個皇帝?他不過是一個被挾持一生的政治囚徒而已。但他確實做過“救一飢”的事。
公元195年,京城周圍大旱,自四月至七月正是農事旺季卻一百多天沒下過雨。谷價飛漲,“谷一斛五十萬,豆麥一斛二十萬,人相食啖,白骨委積”,這是正史所載。京城四周的饑民湧入城中討飯,到處是餓殍橫屍。漢獻帝知道後馬上命令有關部門開倉救命,並派侍御使侯汶主持為饑民煮粥佈施,能救一人是一人。可是獻帝發現死人並不減少,便懷疑侯汶等一干組織救濟的官員舞弊,於是在御座前親自命人做粥,來計算一斗米可煮多少粥,可救多少人。知道其中肯定有問題後,便派侍中劉其去責問有關部門。這一下負責此事的衙門人員都來到獻帝前謝罪,彙報說已將侯汶逮捕一一核實,確實有弊。可是這漢獻帝又發了慈悲心腸,說:“放了他吧,我不忍心讓他為此入獄。可以打他五十棍作為懲罰。”從此以後,沒人敢再作弊,把官倉中取出的糧食全部如實地救濟災民了,因而救下了許多人命。
就是這樣一個囚徒皇帝,他還能做什麼呢?至少他還存有常人的同情心、憐憫心、善惡心,而且從不虛張聲勢,得理不饒人。好人未必做得好皇帝,但以漢獻帝之本質,如果真能坐臨天下,至少不會荼毒天下蒼生。這也許正是連史官都為他鳴冤叫屈之處。
在他沒有理政能力時被立為帝;在他想要理政時,他已被剝奪了理政的權力。其實即使給了他權力,這天下之亂他也未必撥得過來;那些百年積弊他也未必能反得了正。所以史官說他生不逢時,且又生不逢人。這就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