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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和我產生了一些矛盾。
矛盾的起因是投票。
柳如眉在市裡另一個局工作。柳如眉本是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女人,過去對“提拔”、“進步”、“上一個臺階”之類並無多大興趣,一心一意把心操在我們的兒子魚小明身上。我兒子自幼膽小,別的孩子欺負他時,從不敢還手。魚小明小的時候,每天下午吃過飯,常見柳如眉將魚小明抱在懷前,從耳朵根到頸項細緻地檢查,看魚小明哪兒又被別人扭青了。一邊檢查一邊教導兒子:“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別人扭你,你就掐他;別人將你當馬騎,你就將他當驢騎;別人向你吐口水,你就向他吐唾沫!”
那天我正在寫字檯前看書,聽柳如眉這樣訓導兒子,撲哧笑了。她那幾個排比句,“扭”和“掐”、“馬”和“驢”相對還說得過去。可“口水”和“唾沫”相對,卻有點文理不通。若“口水”是“馬”,莫非“唾沫”是“驢”?當我將這一點向柳如眉指出來時,她對我說:“我這不是氣糊塗了嘛!”
常見柳如眉抱著兒子吧嗒吧嗒掉眼淚。有時還自言自語在那兒罵:他媽逼!日他媽!柳如眉平時絕不說髒話,除過發現兒子身上有傷時恨恨地罵外,我從未見她在任何語境中使用過髒字眼兒,可見她真是氣急了。柳如眉這樣自言自語罵人時,我覺得倒添了幾分可愛。只要柳如眉一罵人,我就知道兒子一定又受傷了,不是這兒被抓破就是那兒被扭青了。有一次她突然驚叫一聲,喚我過去看兒子頸項裡邊的一處紫青傷。我過去遲了一會兒,她抬手便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好像是替兒子出氣,在掐那個扭傷兒子的孩子。我那時才知道,女人恨起人來,下手很重。柳如眉掐我那一把的感覺,有點像鉗子夾住皮肉,痛得我叫喊起來。
我雖然痛在皮肉上,但卻甜在心裡。女人就應該這樣,像個護犢的母獸。
可柳如眉突然哪根筋抽著了,開始熱衷於做一個副科長。
按照柳如眉對我的講述,局長某一天突然找她談話,準備讓她擔任她所在科室的副科長。這個位子另外還有一個人爭,但這個人工齡、局齡以及在局裡的群眾基礎都不及柳如眉,所以局裡確定還是柳如眉上。局長對柳如眉說:“不過最終有個投票問題,不可掉以輕心,這一陣兒你得注意一下。”
從那天開始,柳如眉像失了魂似的,不僅在單位“注意”,回到家裡也開始“注意”。她的注意力一轉移,目光便不再專注於兒子身上。兒子當時已上小學一年級,那天讓她檢查作業,她竟頭也不抬對兒子揮揮手說:“找你爸去,媽正忙著呢!”
她當時正將她們局全體人員名單列在紙上,在每一個名字後面畫“√”或“×”呢!有的先畫為“√”,又塗掉,改為“×”;有的先畫為“×”,又塗掉,改為“√”。有一個人名字後面,她竟如此反覆塗抹了五六次。
我和柳如眉的愛情生活比較和諧,兩人在這方面的興趣都濃厚一點,加之那時候年輕,真有點“樂此不疲”的味道。不過柳如眉比我更濃郁一些,我提出要求她從未拒絕過。即使兩人賭氣的時候,我若提出要求,她也會默默地承受,並且一會兒便不“默默”了——她會閉著眼睛輕輕地呻吟起來,那聲音美妙極了,就像一位天才的作曲家在作曲。我倆的愛情生活常常是這樣配合默契,分工明確——她負責作曲,我負責填詞。我填詞的才華顯然要遜色於她,也就是《現代漢語詞典》裡那幾個語助詞,什麼“啊!啊呀!”之類。
以後我在生活中摸索出一條經驗,每當柳如眉和我賭氣的時候,我就透過讓她“作曲”這種方式打破僵局,當然我會十分賣力地配合她“填詞”。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倆將做愛叫做“唱歌”。唱歌的過程是這樣,兩人睡在床上說一會兒話,輕輕摟著,同時我將我的一條腿插在她兩條腿中間,並將我的腿漸漸靠近她“那兒”,就像游擊隊員抓“舌頭”時悄悄靠近一個敵人的哨兵一般。我用腿在“那兒”捂一會兒,“那兒”便開始發熱,就像將一個小電爐插頭插到插座上一樣。再看她的眼睛,已有那麼點“迷離”的成分,此時我知道時機已成熟,可以“唱歌”了。如果我是一個不錯的導演,這種時候往往能很快將一臺晚會指揮進入高潮。
可自從她開始計算票數欲做那個副科長後,我倆“唱歌”時就發生了語音障礙,我並沒有嗓音沙啞,她卻聲帶發炎。我將大腿捂她那兒,她竟沒有一點反應。有一次我以為有反應了,躍身欲行魚水之歡,她卻一把將我推下身,不耐煩地說:“不看人家正忙著嘛!”我有點沮喪地看她忙什麼?原來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