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己的!”
我將“腹稿”打好後,便去商店買了兩條軟中華香菸,兩瓶五糧液酒,在我們玻管局印製的一個小信封裡裝了兩千元錢。我對自己這份禮的“輕重”安排比較滿意:這份禮價值三千多元。以我的身份和我的收入情況,送太重的禮局長會有負擔;送太輕的禮也不妥,讓人覺得你有點輕視局長。其實我這一份禮是當做兩份去送的:兩條煙兩瓶酒,是對局長調我進來的感謝。兩千元錢則是為以後鋪路,希望局長能時時“呵護”著我。為了表明我的誠意,我特意去銀行換了二十張一百元的新幣。將那一沓嶄新的錢裝進小信封時,我有點心疼:畢竟這是我近十個月的工資啊!那時我一個月的工資才二百多元。我給有病的老父親看病買藥的錢,也從沒有一次給過這麼多,也就是一百元二百元,最多一次也只有三百元。可給這老傢伙一次就是兩千元!只有過春節爺爺給孫子的押歲錢才是新錢,我既然給閻水拍新錢,他就成了我的孫子!我心裡這樣想著,竟覺得舒坦了一些,看來阿Q的精神勝利法還是挺管用的。
閻局長家沒有在我們玻管局那棟“年齡”與這棟辦公樓相當的陳舊的家屬樓裡住,而是住在市水利局一棟家屬樓裡。閻局長在縣裡作縣委書記時,水利部門在那個縣上馬建設一個大型水庫,水庫建成的同時,這棟漂亮的家屬樓也建成了。因在水利工程建設過程中,縣裡給了水利部門很多優惠條件,所以這棟家屬樓裡有兩套房子是獎給閻局長和當時與他搭班子的那一任縣長的。
給我開門的是閻局長的愛人。面對一個差不多與我一般高且十分壯實的女人,我當時愣了一下:因為這個女人個子也太高了,高且寬。剛敲開門時,閻局長愛人見是一個陌生人,臉上瞬間掠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並有意用活像一隻甲魚一樣寬大的身軀將我擋在門外。可她隨即低頭瞥見我手裡拎著的東西,臉上立即多雲轉晴——彷彿她臉上設定著一個氣象臺。再抬起頭來看我時,已像陶小北看我那樣笑頤如花——氣象臺瞬間又變作我們紫雪市新建的世紀花園——各種鮮花在園內爭奇鬥妍。
此時閻局長愛人已閃開身子將我讓進家門,並像一個嫻熟的導遊一樣,領著我穿過寬大的客廳,又穿過餐廳,將我帶進閻局長會客的書房。果然書房寬大的寫字檯前坐著一個小老頭兒。寫字檯太大,將閻局長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不明情況的人還以為這家的小孫子在爺爺的寫字檯前淘氣呢!
閻局長愛人輕掩上門,我就像一顆西瓜一樣溜到沙發上坐下,將手裡拎著的東西順勢放在沙發腳下,抬起頭來滿臉堆笑地望著閻局長。
我當時突然想起一個有趣的送禮故事。這個故事的標題叫《收》。有一位領導,收禮時有一個絕招,在手心上大大寫一個“收”字。送禮的人來了後,他便堅決地一邊擺手一邊大聲喊:“不收!不收!快拿回去!”即使送禮的人懷裡揣著一個微型錄音機,錄下的也是“不收”的聲音。後來事情敗露在這位領導自己的疏忽:他去上班時忘記洗手了,恰好那天開大會,他在主席臺上一邊講話,一邊伸出手不停地做手勢……
我們閻水拍局長當然不是這位領導,手心裡並沒有寫著這樣一個“收”字。我當時一落座,像小學生背書一樣將打好的“腹稿”背誦給閻局長聽。在我背誦的時候,閻局長臉上像家家戶戶過春節一樣,一片喜悅祥和之色,絲毫沒有流露出準備將我帶來的東西甩出門外的蛛絲馬跡。只是待我背誦完後對我說:“你這小夥,來坐坐就行了,帶東西幹啥?”轉而他又說:
“小魚你不口吃啊!”
我心裡暗暗叫苦,一門心思背“課文”,把自己有點結巴這個毛病忘記了,那麼長一段話流利地從口裡一湧而出,連個“標點符號”也沒有,把在袁家溝中學講臺上的那點兒看家本領全使出來了。可閻局長卻不是袁家溝中學的唸書娃娃,那些憨厚的娃娃即使我偶爾講錯,也不會像閻局長這樣當面挑毛病。
我當時急忙回答閻局長:“怕您批評我,一著急把口吃的毛病給治好了!”
接著我又向閻局長解釋,我口吃的毛病原本是輕微的,並不十分嚴重,所以有時候不易察覺。自己注意一點,別人有時還真聽不出來。
我這樣說著,已將目光移到沙發對面的牆上。牆上掛一幅巨大的字,是本省一位著名書法家的真跡。筆力遒勁,但內容卻不新鮮,是毛主席的一首詩,其中有兩句是“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閻局長見我看這幅字,也將目光轉向這幅字說:“我喜歡主席的詩詞,文化革命中主席的一本詩詞我都能背誦下來。可我為啥單選這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