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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驚醒,我急忙撒手,不好意思看陶小北,仰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回味。大家陸續離去,我又閉著眼睛“回味”了一小會兒,當我睜開眼睛時——“阿慶嫂和沙奶奶已打起來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散會後,別人陸續離去。小牛伸手向小馬討車鑰匙,小馬冷冷地看著他不吭聲。此時小馬正在抽第十支菸。小牛此時若借坡下驢,再不招惹小馬,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生。至於車鑰匙,他應該改天從馮富強手裡拿。馮富強向小馬討車鑰匙,小馬即使再不痛快,即使吃了那種豹子膽,也斷不敢掄起拳頭。可小牛這傢伙牛逼慣了,平時就欺負小馬,將小馬當猴耍。不僅在小馬面前頤指氣使,有時自己遇到不順心事了,還拿小馬撒氣,在小馬面前指雞罵狗,指桑罵槐。小馬是啞子夢見死了媽,說不出來的苦。那天討要車鑰匙時,小牛站著,小馬仰靠在沙發上坐著,小牛伸著手站在那兒,見小馬一聲不吭,無動於衷,覺得自己平時在小馬面前形成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惡狠狠罵了小馬一句髒話。小高的話不幸言中,說時遲那時快,小馬突然將菸頭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狠狠摁滅,躍身而起就是一拳。這一拳打在胸脯上,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又“掄”過去一個巴掌。小牛猝不及防,當即被打倒在地,爬起來撲過去扭在一起廝打起來。我急忙跑過去,卻將兩人拉不開。此時小高小虎小胡幾個聞聲而至,我們四人以兩人為一組,才分別控制了暴怒的小馬和小牛。當時的場面十分滑稽。我和小虎一邊一個控制著小馬的胳膊,小胡和小高一邊一個控制著小牛的胳膊,有點像七十年代將那些姦汙女知識青年的“現行反革命分子”押進萬人批鬥會場。不同的只是,當年那些破壞毛主席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革命路線的反革命分子押進會場時,被會場萬頭攢動的氣勢震懾,無一不低垂著頭。給人的感覺,他們肩膀上扛著的那個吃飯家伙,不是人的腦袋,而是茄子枝上一顆未摘卻已熟透的茄子,脖根處軟得連一點勁兒也沒有。而小馬和小牛當時雖然一個鼻孔裡流著血,一個臉上被抓破,仍然一個向一個梗著脖子。一會兒,我們以為沒事了,拉著小馬向門口走了幾步,並放鬆了控制他胳膊的力度。可他聽小牛還在後面罵他,突然掙脫我們撲回去又在小牛的襠下抓了一把。小牛哎喲一聲蹲下了身,以手捂在襠部疼得哼哼著站不起來。小馬這一把捏在小牛那個男人的薄弱環節。我當時冷眼瞥了臉色慘白倒臥在地的小牛一眼,心想:將這王八羔子的卵子像從一個煮熟的豌豆角里擠一顆豌豆出來一般,一把擠出來才好呢!可嘴裡說得卻是:“快送醫院檢查一下,這個小馬,下手也太狠了!”
“官司”最後打到閻局長那裡。閻局長將我們幾個叫去批評了一頓。當然他主要是批評趙有才和馮富強,知道這事不是我做的主。閻局長的觀點是,調整一下崗位不是不可以,但應先做做小馬的工作,不要冷不丁打他一悶棍。冷不丁打誰一悶棍誰都會有一種本能的反抗。閻局長說到此處用了一個蹩足的比喻。他說,婦女被歹徒強暴時還會伸手抓一把歹徒的臉呢!閻局長說著竟下意識地在自己臉上摸了摸,彷彿他的臉被誰“抓”過似的。可他瞬間又覺得這個動作不妥:這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歹徒”了嗎?這樣想著,急忙將手放下來,黑著臉批評趙有才:“有才啊,處理此類事情你真不及馬方向,怎麼能顧一頭不顧一頭呢!”
閻局長告訴趙有才,處理任何問題都要兼顧兩頭。當年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後,為什麼那麼忙亂?就是因為得同時顧及兩頭——既要顧及共產黨這一頭,也得顧及國民黨那一頭。南方游擊隊改編為新四軍後,也是這樣:軍長可以由蔣介石任命,但隊伍卻得聽毛澤東指揮。
閻局長如此這般給趙有才講述了一番他的“兩頭”理論後,又將小馬叫到辦公室訓斥一通。他對小馬說:“這事他們是做得有點欠妥當,但你不服氣可以來找我呀!難道玻管局沒有王法了?只要我閻水拍在這兒,誰也反不了天!小牛反不了天,你小馬也反不了天!本來是有理的一件事,你早告訴我,我會為你主持公道,讓你繼續開紅旗。可你突然來個武裝暴動,把他卵子差點兒捏出來——好在沒有捏出來,也沒捏下後遺症。可這麼一捏,有理就成了無理,這紅旗能再讓你開?要不你哪一天若跑來捏我的卵子,莫非我就得將局長這個位子讓給你?”
小馬那天委屈得在閻局長面前哭了一鼻子。他抽噎著告訴閻局長,開會突然襲擊他那天中午,他剛去將車重新裝飾了一番。座套洗得乾乾淨淨,車身洗得乾乾淨淨,擦得鋥亮。他甚至將車用千斤頂打起來,將車的底盤都擦得一乾二淨,比給他妻子搓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