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而食之也”,是因為我還沒有發現他“捕蟬”的具體行為,可我早已密切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周圍的風吹草動。
是的,在我心目中,馮富強只是一隻“全身綠色或土黃色,頭呈三角形,觸角呈絲狀,胸部細長,翅兩對,前腿呈鐮刀狀”的微不足道的螳螂,啥時“舉其頸”,啥時“啄而食之”,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可對馮富強來說,我則應成為他前面的那輛車子。“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莊子》說得多麼精彩,這隻螳螂“怒其臂”以當車轍,是多麼可笑的事情。人其實就如螳螂一般,世上所有可笑的事情,莫不人為之也!
馮富強目前追求李小南這件事情,就顯得十分可笑。只要看見李小南,馮富強眼裡便迸放出火星。有時那火星便不顧一切飛濺出去,落在李小南白皙的臉上。我都有點心痛李小南:那些火星將她灼傷怎麼辦?
這就是一個切入點,再採用那種“逆向思維”:如果李小南潔白的臉被灼傷了,誰會最心疼?當然是那個營長。可待營長從千里之外趕回來,李小南臉上的傷早癒合了,連個傷疤也不會留下。下來就是老局長了。
可以這樣假設,如果老局長知道馮富強正在追求李小南,他心裡會怎麼想?他會很高興呢還是很不高興?他會像那些慈祥的老年人一樣,淡淡地一笑說:唉,這些年輕人!然後就將這事置之腦後嗎?如果他聽說的是姬飛和康鳳蓮那檔子事,也許會置之腦後,可李小南他會嗎?
我們玻管局局長閻水拍是一個十分有趣的同志,這個同志雖已老邁一些,可對女同志還是蠻有熱情的,尤其是長相好看一些的女同志。閻水拍認為,長相好看的女同志就是比相貌醜陋的女同志看著令人舒服一些,要不剪彩儀式的禮儀小姐怎麼都選一些明眸皓齒的女娃娃?若好看與不好看沒有區別,剪綵時就應該選一些諸葛亮的老婆去。諸葛亮的老婆閻水拍局長雖沒有見過,但印象中這個女人十分醜陋,比嫫母還醜陋。閻水拍局長有一次還在辦公室給我們講了一個剪綵的故事:某縣舉行一個剪彩儀式,其他的縣長、副縣長都接到了通知,偏偏有一個副縣長沒有接到通知。這位副縣長自己拎一把剪刀氣鼓鼓地去了。站在那兒悶著頭狠勁兒地剪那根綢子,一邊剪一邊恨恨地想:這麼多穿大紅旗袍的好看的女娃娃,你們看得我看不得?
那天閻局長講故事時,我坐在閻局長對面的沙發上拼命笑,彷彿在對閻局長說,閻局長,你講的故事太好笑了!當時聽閻局長講故事的還有馬方向、趙有才、李小南、陶小北、馮富強等。我發現只要有李小南在,閻局長就興致蠻高,有時還眉飛色舞的。那天閻局長在我們面前開啟了話匣子,接連講了幾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有趣,都好笑。每講完一個,馬方向、趙有才就抱著胳膊聳著肩膀很有分寸地笑,他們抱著的胳膊在笑的時候會微微抖動,而那抖動的頻率與閻局長講故事的節奏顯然是和諧的、合拍的,有那麼一點兒心領神會的味道。那天牛望月不知啥時也涎著臉湊了過來,別人笑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在那兒乾笑。只有我和馮富強是放聲大笑。閻局長每講完一個故事,我倆立即像擰開自來水水龍頭一般強勁地放聲大笑。馮富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笑得差點兒岔過氣去。馮富強一邊笑一邊誇張地拍腿,我一邊笑一邊大張著嘴巴,不停地扶從鼻樑上滑下來的眼鏡。有時我又笑得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狠命地擊打沙發扶手。馮富強幹脆一邊笑一邊以兩手狠命擊打沙發,而他的兩腳同時還狠命地在地板上跺。我也就開始以兩腳在地板上跺,並故意將馮富強正跺著的腳跺了一腳,而馮富強在那時候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的。一會兒,我終於笑完了,可發現馮富強還沒有笑“完”,還在那兒手舞足蹈底氣很足地笑,於是我也便再次咧開可恥的嘴猛烈地笑起來。那天陶小北事後問我,你倆怎麼笑得那麼忘情,有那麼好笑嗎?我當時衝小北笑了笑,心裡想:這死妮子,怎麼也犯糊塗了?看不出我們是在製造音響效果嗎?一臺戲沒有音響效果怎麼成?
那天閻局長破天荒講了那麼多故事,其實都是講給一個人聽的。若那天李小南不在場,無論“音響”效果多好,閻局長早沒興致講了。因此閻局長若知道馮富強正在攻打李小南,心裡肯定會不高興。他心裡會想,這小子,一邊在我面前使出吃奶的勁兒敲鑼打鼓拍鑔,跺著腳板大笑著取悅我,一邊卻在背後挖我的牆角呢!這與當年手舉紅寶書的林彪有什麼兩樣!閻局長這樣一不高興,他對馮富強就沒有多少熱乎勁兒了。
正當我苦思冥想怎樣才能確鑿地讓閻局長知道馮富強正像海邊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