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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眉對“成就感”的理解十分樸素,就是有人能給我們送來一臺二十九寸的大彩電!
柳如眉當了副科長後,突然就拿筷頭戳了我一次。那時我尚是一名副主任科員。柳如眉那一戳,不但戳在了我臉上,還戳在了我心上。那一瞬間我體會到了“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的深刻含意。按理說“副科長”比“副主任科員”最多也就大半級,大半級我已覺得喘不過氣來,大一級還了得!後來我擔任了政秘科副科長之後,才知道副科長就是可以領導副主任科員。我和馮富強常常搶著給李小南佈置工作。如果馮富強先我一步給李小南佈置工作了,我心裡就會有點不舒服,因為他比我多“領導”了一次李小南。有一次馮富強吩咐李小南去列印一份材料。科裡再沒有一個李小南了,我便想隨便找一個人出來“領導”一次,以求得心理平衡。恰巧打字員小胡在門口探了一下頭。小胡原本並不準備進大辦公室來,他探了一下頭正準備到四樓的打字室去,被我像揪一隻縮頭烏龜一般揪了進來。我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對他說:“小胡你去傳達室取一下報紙!”小胡將報紙取上來放在我辦公桌上,陪著笑臉殷勤地對我說:“魚科長,報紙給你取上來了。”我一邊喝茶,一邊衝他矜持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謝謝”二字。而我是科員的時候,若他給我取一次報紙,我至少會接連點著頭說三至四聲謝謝。他即使出了門,我的最後一聲“謝謝”也會像一顆魚雷一樣攆著他而去,我會伸長脖子衝他喊:“謝謝啊小胡!”當然我是科員的時候,也很少有機會對小胡這樣喊,因為我根本不可能差遣他去取報紙。即使我差遣了,他也不會去取。反會瞪我一眼,上來摸摸我的頭說:“你這小子,自己沒有長腿?”所以我“這小子”也不會自討沒趣。
還差遣這王八羔子取報紙呢!我剛調來的時候,惹都沒惹他,他都敢學我口吃,並且上來摸了一把我的腦袋。男人的頭,女人的腳。當年西門慶勾搭潘金蓮就是從腳上開始的,剛摸了一把,那潘金蓮就心癢難耐,說:“哥哥真個要勾搭我?”女人的腳隨便摸不得,男人的頭更摸不得。若可隨便摸,那我們局的同志首先應去摸閻水拍的腦袋,因為他個兒矮,摸他腦袋就像摸兒子的腦袋一樣,順手就上去了。可玻管局誰敢摸閻水拍的腦袋?
我早在心裡記下了小胡這小子,他將來當然會為這個魯莽的舉止付出代價,我可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那天柳如眉用筷頭戳我的時候,我雖難過地低下了頭,卻並沒有反抗她,很少有人會去反抗領導。市委書記批評了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就會找個鄉鎮書記訓斥一頓。閻水拍局長若批評了馬方向或者趙有才,馬方向或者趙有才就會將氣撒到我和馮富強身上。我和馮富強再將小牛或小馬呵斥兩聲,這兩小子氣沒處撒,便會在衛生間將牆壁狠狠踹一腳。
我擔任副科長後,柳如眉不再用筷頭戳我。因為她若用筷頭戳我,我完全有可能也用筷頭戳她。我和柳如眉的關係現在極像我和馮富強的關係。馮富強的副科長職務雖然在任命檔案上排在我前邊,並且由他主持科裡的工作,但畢竟我倆都是副科長,有啥事他總是這樣說:“在河有個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在河你說這個事情應該怎麼辦?”有一次他說走了嘴,當時他剛吩咐畢通訊員小高,順勢用吩咐小高的口氣吩咐我:“魚在河你去……”說了半句他突然改口,又說:“在河你說這個事情應該讓誰去辦一下?”這小子原本準備說:“魚在河你去把這個事情辦一下!”他說的“這個事情”誰去辦,其實都無所謂,不就是給市委送一份檔案嘛。我當時恰好要到市委去,他若不流露讓我去“辦”的意思,或者是閻水拍、馬方向、趙有才讓我去辦,我會十分樂意地說:“舉手之勞嘛,請領導放心!”可當時我從馮富強手裡接過那份檔案,漫不經心地翻了翻。馮富強手向前伸著,以為我翻完檔案會再遞到他手中。可我卻偏不遞給他,啪地將那份檔案扔在辦公桌上,抬頭對他說:“又不是什麼急件,明早上班讓小高送過去!”然後便不再搭理他,轉身揚長而去。
馮富強不管怎麼說,主持著科裡的工作。可又沒人來我家裡宣佈,我和柳如眉由誰“主持”工作。這樣我家裡就處於一種“無政府”狀態。包括晚上“唱歌”,過去總是採用那種“男上女下”的體位和姿勢,可自從她擔任副科長後,卻時不時要到上面來。我很不習慣這種“角色”置換,這基本等於她要“填詞”,而由我來負責“作曲”。可不說五線譜,我連簡譜都不懂,“作曲”的難度委實大了一點兒。每次她在上面我在下面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被強暴的感覺。她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