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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看守犯人的兵,捆什麼東西像捆犯人那樣利索——用膝蓋在犯人背上一抵,兩下就將手腕反擰著捆住了,讓我納罕。
小高當時被冰塊砸破的臉上還沾著一塊帶血的衛生紙,血都浸出來了,可見砸得不輕。他將那捆大一點兒的帶魚推給我,說:“魚科長,你拿大的,我拿小的,你平時對我好,今天又帶我辦手續,我心裡多感激你啊!本來兩捆都給你——乾脆當初不往開掄。可今天是我第一次獲得勞動果實,像過去打土豪分田地一樣,揹著從農會主席那兒分得的一袋糧食沒命往家裡奔。這種心情你一定能理解!哪怕分一兩條回去,我心裡也會舒坦得多。所以我就不客氣了,這一小捆我拿走了。”小高說著提起那一小捆帶魚下樓,已下去兩級臺階,又彷彿想起什麼,折回身走上來,以手按著臉上那塊帶血的衛生紙附我耳上悄聲說:“魚科長,以後報答你的機會多著呢——咱現在可有投票權了!”
第十九章
機構改革結束半年後——
小胡終於接李小南做了局裡的打字員。
小高接小胡做了通訊員。
小蘇調進來後,一直沒在局裡上班,跟著陳奮遠主任在家屬樓工地跑來跑去。
期間,局裡某次局務會決定,閻局長乘坐的桑塔納兩千有點陳舊了,應該給閻局長買一輛新車。這個提議竟是餘宏進副局長提出來的。
閻局長新買的車是一輛剛上市的紅旗小汽車。各種手續辦完,恰好是三十萬元。閻局長在局務會上風趣地說:“這車我坐得心安理得——因為不是局裡掏錢買的,是小蘇他爸給咱買的!”
其他局領導想了一下,還真是這麼個理兒。
閻局長換下來的桑塔納兩千並沒有讓給餘宏進副局長坐,而是讓給陳奮遠主任坐了。局務會上,閻局長將這話一說出口,餘宏進副局長掩飾不住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可他很快又掩飾住了,目光淡然地望向窗外。閻局長則在心裡戲弄餘宏進:“練氣功又不需要坐桑塔納!”
後來閻局長在馬方向和趙有才面前掰著指頭這樣說,他讓車給陳奮遠有三點理由:一、陳奮遠是正處級;二、陳奮遠一天到晚在工地上跑,需要一輛車,那可是為全域性同志謀福利的事兒;三、小蘇喜歡開車——人家老子給咱買了新紅旗,讓人家兒子開個舊桑塔納,走到哪裡說不過去!
閻局長最後說,任何事情,只要有一條理由站住腳,就可以去做;有兩條理由站住腳,就可以放心地去做;有三條理由站住腳,就可以放心大膽甚至毫無顧忌地去做!三足鼎立、三角形的穩定性就在這裡。
當然,如果一條理由也沒有,最好不要去做。
閻局長這些話後來傳到我耳裡,引起我長久的思索。一對雙方均有配偶的已婚男女,比如我和陶小北,柳如眉和一票,李小南……李小南和誰呢?雙方產生感情,你貪我愛,這算有了兩條理由——“你貪”是一條,“我愛”是一條。按閻局長的觀點,就可以放心地去“唱歌”了。可若人家的老公不同意呢?兩條理由就減去了一條,成了一條理由,按閻局長的觀點,這種時候雖可以去做,卻得小心翼翼。可如果人家老公也同意了——這就有了三條理由,按閻局長的說法,就可以放心大膽甚至毫無顧忌地去做了!
那麼,有這樣的老公嗎?我想,還是有的,不是有一句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嗎?
我魚在河是不是這樣的老公呢?如果柳如眉和一票或者她們局的局長去做,我會同意嗎?
我和柳如眉之間的關係十分有趣。我倆都是科員的時候,在家裡地位平等。她做飯,我洗碗;我做飯,她洗碗。她輔導孩子學習,我帶孩子洗澡;或者我輔導孩子學習,她帶孩子洗澡。我擔任了副主任科員之後,她是科員,我在家裡就有了一定的領導地位。雖然這種領導地位時有動搖,但我明顯佔了一點上風,洗碗和做飯的次數略比過去少了一些。有時她洗碗或做飯的時候,我可以蹺起那種二郎腿看看電視,我家的電視是十八英寸的彩電。有一次柳如眉十分神往地對我講:“魚在河,你說我最渴望的一件事情是什麼?”當時她在廚房洗碗,我在客廳看電視。我壞笑著回答她:“那還不是當一名作曲家!”柳如眉聽我這麼說,從廚房跑出來,手裡拿一把正在洗的飯勺。她咯咯笑著向我跑過來時,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以為她要拿那把飯勺敲我。她沒有拿飯勺敲我,卻用胳膊肘在我背上抵了一下,眼睛看著那臺電視機說:“我最渴望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人能來給咱們送禮,啥時有人能給咱們送來一臺二十九寸大彩電,我就有一種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