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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乎陶小北和柳如葉之間的第三種眼神,是給李小南的。
第四種眼神是給鄭向洋市長的。這種眼神裡只有恭順和敏捷。這種眼神是被動的,因為我總是像小牛小胡他們捕捉我的眼神那樣,千方百計捕捉鄭市長的眼神。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的眼神一下就跳進了鄭市長的窗戶裡去,因此我的眼神已變作了鄭市長的眼神,我的眼睛變作了鄭市長的“第三隻眼睛”!鄭向洋市長瞅茶杯,我這第三隻眼也瞅茶杯,並迅速去給鄭市長茶杯裡注滿了沸水。鄭市長有點厭惡地瞥某一個人,我也便有點厭惡地瞥某一個人。鄭市長若工作累了,用眼神告訴我,他想和我玩一玩輕鬆一下,我就趕快像崔琰那樣扮作魏王接見那個匈奴使臣,讓鄭市長雄赳赳地執刀立於一旁。鄭市長若喜歡柳如葉,但鄭市長揹著手走進藍天大酒店大廳時,卻不能用目光追隨柳如葉。因為在任何公眾場合,都有很多隻眼從各個角度照射、窺視和觀察著他。他的眼神若瞥向柳如葉,哪怕只是那種“一瞥”,也會被別人看出“端倪”來。尤其是惠五洲書記的秘書,就會將這樣的目光放大,也許就會有一個系統針對這束目光做文章。於是一束目光就變成了一段故事。這樣的故事累積多了,鄭向洋市長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就坐不穩了,哪一天甚至會被掀翻,讓鄭向洋市長美美摔一跤,或者栽一個大跟頭。
可鄭向洋市長又實在想看看柳如葉那張俏臉,此時他的“第三隻眼”便派上了用場。有一次,雷秘書打電話告訴我,他要隨鄭市長去省裡開會。雷秘書這以後常與我通電話,我們已成為很要好的朋友,保持著熱線聯絡。我們甚至常常互發簡訊問候。比如:“我隨鄭市長在北京,你呢?”“我在局裡上班。”我這樣“回答”雷秘書。“問李小南好!”雷秘書又發過來。“她也問你好!”我再發過去。有時我們也發一些有趣的東西,但不一定是黃段,我們其實很少發黃段。有一次他隨鄭市長在三月十二日植樹歸來,坐在車上給我發來一首題為《植樹》的打油詩:
一路警笛聲聲,
下車前呼後擁;
栽了幾棵小樹,
幹活三五分鐘;
記者左拍右照,
任務勝利完成;
地方中午設宴,
喝個迷迷瞪瞪;
先去三樓桑拿,
再去五樓歌廳;
次日頭版新聞,
大幅照片刊登;
市裡領導植樹,
取得圓滿成功。
我當即給他回發了兩個類似的簡訊,其一題為《領導的一天》:
安排工作,翻著稿子念念;
檢查工作,隔著玻璃看看;
群眾上訪,糊弄糊弄勸勸;
接待上級,酒桌殷勤獻獻;
專案動工,鏡頭前面站站;
出了事故,藏藏掖掖按按;
下鄉扶貧,年末下去轉轉;
主要精力,上級領導見見。
其二題為《幹部使用種種》:
褲子改上衣:提拔使用;
男褲改女褲:交流使用;
襯衣改褲衩:降職使用;
風衣改圍裙:掛職使用;
背心改乳罩:雖說是平調,但位置很重要!
我和雷秘書互相發來發去的,大多是這樣一些具有諷刺現實意味的東西。又比如:“理論聯絡實惠,密切聯絡領導,表揚與自我表揚”:“學校像賓館,校長像老闆,學生像大款”等等。
雷秘書和我建立起這種親密關係,使我隨時可獲知鄭市長的行蹤和去向。那次鄭市長去省裡開一週會,我是在第四天找了點差事趕到省城的。當然不是我一個人,還有柳如葉。我帶柳如葉去省城秘密會見鄭市長那一年,“性賄賂”這樣的提法還遠未在報紙上出現,可見我是“開風氣之先”。我們在一個四星級酒店住下來,充分享受了高檔賓館的“人性化服務”。那天晚上,我撥通了鄭市長的手機。鄭市長沒帶秘書和司機,直接進了我提前預訂的高檔包房。我們在包房裡唱歌,跳舞,喝啤酒,談人生。我們說一會兒話,在柔美曼妙的樂聲中跳一會兒舞;再說一會兒話,再跳一會兒舞。鄭市長和柳如葉跳舞的時候,我一直在考慮啥時候藉故離開。我知道離開太早不好,離開太晚也不好。正當我盤算何時離開恰到好處的時候,鄭市長問到了我的工作,並且突然冒出一句,他想讓我擔更重的擔子,將馬方向調到“銅行辦”或“能源辦”去當主任。“這個傢伙是惠五洲的人,現在惠五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