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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日子”至此到頭!被閻水拍像公安人員抓小偷那樣逐進一條死衚衕,跑又無處跑,牆又跳不過。陪伴閻水拍這十五年,餘宏進早已煩躁地將頭上三尺皂羅做的那頂鴨舌帽扯掉。對餘宏進來說,這十五年比萬惡舊社會的長夜還要漫長——長夜難明赤縣天,百年魔怪舞翩躚。(難道閻水拍不是這個舞翩躚的魔怪嗎?)這個魔怪簡直把餘宏進當做是《白毛女》中的喜兒了,又從那條死衚衕裡將他逼進那個黑森森的山洞,硬是將餘宏進一頭黑油油的頭髮在山洞裡熬成個“白毛男”——自從閻水拍上任後,餘宏進的頭髮漸白。(可真是歸來頭白還戍邊!)八十年代還夾雜一些黑髮——前半期黑多白少,後半期白多黑少。進入九十年代,放眼紫雪市,“藍天”、“白雲”出現了,“迎惜探”開始“競春”了,“五朵金花”怒放了,可往玻管局大樓裡一張望:餘宏進的腦殼全白了!
每當看到餘宏進副局長那個潔白的腦殼,玻管局的同志就更增添了對黃世仁的無比仇恨!難怪當年演出《白毛女》時,憤怒的觀眾會扔石子打臺上那個扮演黃世仁的演員——該打!
面對人生的最後一次機遇,餘宏進副局長表現出一種淡然:“讓組織去決定吧,我已經無所謂了。”他對局裡為數不多的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志說。
口裡這麼說,心裡卻在想:這次“組織上”總得給我老餘點公道吧?莫非還要將我逼進山洞?還要讓我再做一次喜兒——想到那個令人恐怖的山洞,餘宏進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想:即使被黃世仁姦汙,也不能再進那個山洞了!
“是不是應該爭取一下?”關心他的同志這樣說。
“算了吧!該你的,是你的;不該你的,爭也不是你的!”嘴裡雖這麼說,餘宏進副局長早晨上班前在市委旁邊的“世紀廣場”練完“祥功”,還是去市委跑了幾趟。據和他關係近的同志說,餘局長該找的人都找了,該說的話都說了。
在玻管局的幾個副職裡,資歷沒人可與餘宏進副局長匹敵。若完全按資歷選拔這個局長,當然應由余宏進副局長來做。可若按目前在局裡所處的位置選拔,陳奮遠主任又佔有明顯優勢。
自從上次機構改革閻水拍局長讓陳奮遠主任像跳木馬一般,摁著餘宏進的腦袋一躍而過之後,陳奮遠主任就成為局裡名副其實的二把手。論級別,陳奮遠主任已是正處級。由行管辦主任到玻管局長,只是“平移”,並非提拔,不需要組織部重新進行考察。有這一個行管辦主任,陳奮遠已“得風氣之先”。年齡只有五十歲,雖不是年輕幹部,但尚未像廉頗那樣垂垂老矣,也算年富力強,據說飯量與年輕人並無多少差異,排洩功能也十分正常。這幾年辛辛苦苦給大家蓋起兩棟家屬樓。徵地時為將地價由每畝五十萬元降到四十九萬元,連夜去找小蘇他爸——那個村支書,一腳踩在下水道里,腰都扭傷了。蓋房這幾年,他風裡來,雨裡去,在工地上跑了多少趟。小蘇沒調來前,他和餘宏進、朱鋒、姬飛、牛望月五人共用那輛“二一三”,他用車多了,和其他人難免形成矛盾,牛望月眼睛瞪的“牛卵”那麼大,其他人心裡也有看法。陳奮遠主任大人大量,後來乾脆不再用“二一三”,騎自己的摩托車沒明沒黑在工地上跑。直到房都蓋起半截了,才坐上小蘇的桑塔納。局裡有不少同志直到分房時才第一次去工地呢!對這些同志來說,驚訝之情難免溢於言表,有的人就會像杜甫那樣感嘆——“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沒有陳奮遠主任,你們“嗚呼”個屁!
因為這兩棟家屬樓,陳奮遠主任“得風氣”之時兼“得人氣”——局裡不少同志認為,新一任玻管局長非陳奮遠莫屬。家屬樓交付使用後,陳奮遠主任已回到四樓那間“塵封”幾年的辦公室,門庭竟有“若市”之感。
更重要的是,閻水拍局長給市委推薦的局長人選也是陳奮遠,他的意見十分明確。市裡領導詢及餘宏進,閻局長回答說:“餘宏進同志是個不錯的同志,多年來為玻管事業任勞任怨,只是年齡有點偏大!”
讓陳奮遠做局長,這是閻局長明的一手,他還有暗的一招呢。他已跟組織部長數次“溝通”,初步確定由馬方向接任行管辦主任。閻水拍局長私下已給馬方向交了底。他對馬方向說:“奮遠做局長,你做行管辦主任兼常務副局長、黨組副書記。奮遠做行管辦主任時,因當時機構改革,為減少職數,將他的副局長免掉了。從那時起我就沒讓市裡再配黨組副書記,一直給你留著——只有做了黨組副書記,才是名副其實的二把手嘛——他餘宏進啥時做過黨組副書記?這次我又跟‘編辦’(編制辦)將上次減掉的那個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