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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也只見識過可以拿在手裡拔出一根天線聽的那樣一個小盒子,這個小盒子叫半導體收音機。直到七十年代末期我們紫雪市才有了第一臺電視機。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擁有一臺十八英寸的大彩電也會令某一個家庭自豪。直到1986年前,紫雪市還只有那種“搖把子”電話,從市委、市政府的值班室往縣裡尤其是鄉鎮掛個電話,比現在往美國打個電話要困難得多。我們閻局長召開局務會時,常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哪個輕哪個重,請同志們掂量掂量!”如果閻局長問我這個問題,我就會想起我在袁家溝中學時使勁搖那臺老式搖把電話的情景:電話未被郵局接上,就輕,越搖越輕;電話被郵局接上,就重,越搖越重。我現在都弄不明白,郵局在那臺黑色電話機裡施了什麼“魔法”。電話一接上,就好像一輛汽車後面突然被掛上了一節火車皮,怎麼拉都拉不動——電話搖到最後,差不多得咬牙切齒使出吃奶的勁兒。那時我和柳如眉談戀愛,我們談了五年戀愛,我搖了五年這臺電話。談戀愛本來是一件“甜”的事情,可我現在回想起來卻只有“酸”的感覺——搖電話搖得胳膊酸。
所以閻水拍局長若問我“哪個輕哪個重”時,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搖那種老式電話時,郵局未將電話接上,就輕;接上,就重。
1986年底,紫雪市才告別了搖把子。先上“自動電話”,然後是程控電話。九十年代以來,VCD、CD機、家用攝像機、二十九英寸、三十八英寸大彩電、背投式大彩電、傳呼機、手機,一古腦兒湧入人們原本狹窄的視野。由被動接受到瘋狂追逐,終於使整個社會成為一個應接不暇的萬花筒。
汽車的變化更能說明問題。八十年代初期,紫雪市委、市政府只有幾輛北京吉普,簡稱“二一二”或“帆布篷”。市委書記市長也坐這種帆布篷。八十年代中後期,市委、市政府大院裡出現了桑塔納、“二一三”和一些走私來的進口車,以皇冠和藍鳥居多。其中有一種日產越野車,叫“巡洋艦”。當時我們紫雪市市長就坐一輛巡洋艦。那輛車米黃色,流線型車體。這輛車進入視野,就像一位身穿米黃色風衣的漂亮姑娘冷不丁進入視野一樣,給人的視覺感受十分舒服。當時那輛巡洋艦行駛在大街上十分奪目,因為全市只有一輛這種車。只要遠遠瞅見這輛車像推土機一樣開過來,人們就會說:市長來了!彷彿市長是一輛巡洋艦似的。
那時候我們閻水拍局長這種級別的幹部,能坐一輛普通桑塔納就足以令人羨慕了。我調局裡時,閻局長剛賣掉那輛“普桑”,換作兩千型桑塔納。到馬方向局長,直接坐到了八缸三菱舒適的座椅上。
我就是去省裡買車、那個車行經理稱我為老闆那天,才知道三菱越野車又叫“帕傑羅”。當時車行經理一口一個帕傑羅,我又像初次聽到“切諾基”一樣驚愕。
我在很長時間裡,都不知道北京“二一三”吉普車又叫切諾基。我剛調到局裡來的時候,一次跟陳奮遠副局長去某縣下鄉。趙有才主任對我講:“小魚,車已派了,坐切諾基,八點半在局辦公樓門前出發。”我八點二十就到辦公樓門前,心想:“切諾機”是個什麼東西?趙有才主任莫不是和我開玩笑吧?讓我坐“飛機”去下鄉?這種待遇也太高了吧!我又不是國務院總理。我當時將“切諾基”理解成了飛機。
當時門前停著局裡那輛“二一三”,小馬正忙活著擦車。八點半剛過,陳奮遠副局長從樓道里閃身出來,拉開車門徑直坐上去。見我還在那兒遲疑,陳局長說:“走啊!小魚,還愣著幹啥?”
我一邊拉開車門坐進去,一邊疑惑地說:“不是坐‘切諾機’嗎?怎麼又換作‘二一三’?”
小馬當時撲哧一下笑了,扭頭對我說:“‘二一三’就是切諾基。”
我有點赧然,不好意思地衝小馬笑了笑。小馬幫我解嘲:“好多人開始都不知道‘二一三’就是切諾基。這就像給孩子取名兒,一個大名兒,一個小名兒。大名兒叫建國,小名叫狗蛋。”小馬這樣說著,一邊飛快地開車,一邊又扭頭衝我善意地笑了笑。
那是我第一次坐小馬的車,我就是那次對小馬落下好印象的。若換作小牛,那小子肯定會這樣說:“傻逼!‘二一三’就是切諾基!連這都不知道!”
總之在玻管局的十年,是我“大開眼界”的十年。我第一次見傳呼機,吃了一驚。大概是在1991年,我調到玻管局的第三天,閻局長在藍天大酒店開會,趙有才主任讓我給閻局長去送一份材料。我坐在大廳等閻局長散會。那天我兩次眼睛陡然放亮,第一次是因為小柳柳如葉。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