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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後他和她媳婦兒就去蘭州打工去了,把娃娃留在家裡。”
“你大兒子幹嗎不住窯洞啊?”
老大爺瞪大了眼睛,道:“現在年輕有錢的,都蓋瓦房、平房了,不住窯洞了,我大兒子也讓我去住過平房,住不慣,就搬回來住了。”
是嗎?不是說窯洞冬暖夏涼嗎?難道沒有平房好?
於是我提出進老大爺的窯洞裡面看一看,老大爺倒是很熱情地邀請我進去參觀。
進了門,就是一個灶臺,上面擺放了一些盆盆罐罐,灶臺已經燻成了黑色。灶臺後面就是一張大炕,炕和灶臺為什麼挨這麼近呢?老大爺的解釋是便於排煙。炕後面是幾個大粗瓷罈子,裡面裝的大多是糧食,但還有一罐是醃的辣白菜。一個大缸裡面是水,老大爺說那是他從幾里外的深井裡面挑過來的。
再後面有幾口大木箱子,一個衣櫃,最後放置的是一些農具。
我問老大爺:“你還親自下地幹活嗎?”
老大爺道:“是啊,家裡沒人手啊,有時候農忙的時候小兒子會從蘭州趕回來幫忙。”
窯洞的牆壁年久失修,已經變成了黃黑色,上面貼著一些八十年代的宣傳畫,還貼著一些手工剪紙,有牛、馬、喜鵲鬧春、抓髻娃娃等,看來這是當地的一大特色了。
窯洞並不通風,估計遇到下雨天會很潮溼,由於只有洞口的窗戶,光線也不好,看來這應該是年輕人不願住窯洞的原因了。
整個窯洞裡面只有一個電燈泡,提醒著我這已經是21世紀了。
老大爺告訴我這三孔窯洞是他父親花了十年的工夫才挖成的,“現在的年輕人,哪裡還肯花氣力挖窯洞啊,”老大爺邊說邊搖頭。
出了窯洞,老大媽招呼我們吃棗子和花生,老大爺道:“你招呼你媳婦兒也吃一點兒啊。”
我點頭稱是,然後抓了一把花生遞給張丕然,道:“好媳婦兒,你也多吃一點兒。”
張丕然漲紅了臉,道:“討厭。”不過還是接過了花生,臉露微笑。
又說了一會兒話,起身告辭。
老大爺一家三個人送我們出了院門,那個小傢伙已經跟張丕然有點兒熟了,奶聲奶氣地道:“阿姨,下次再來啊。”
張丕然笑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把最後一塊兒巧克力遞給他,道:“好,下次再來看你。”
上了車,我笑道:“媳婦兒,我們也生這麼個小傢伙,天天住窯洞,好不好?”
“誰是你的媳婦兒?不好。”
“什麼不好?生小傢伙不好還是住窯洞不好?”
張丕然狠狠地扭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什麼都不好。”
過了一會兒,張丕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不過那個小傢伙是很可愛的,我要是有個孩子,堅決不讓他呆在這山窩窩裡。”
談起小孩兒,我突然想看看當地的學校。問了路人,被告知前面一個村子裡才有小學,於是驅車過去,一片白楊林旁,幾間土胚壘成的矮房子就是學校了。學校沒有院牆,屋頂漏著洞,學校的窗戶也沒有玻璃,而是用塑膠薄膜蒙著,上面破破爛爛地都是小洞,透過小洞望進去,只見課桌也是土胚壘成的,一排排穿著樸素、小學生揹著雙手、昂著頭,一排排坐得整整齊齊的,正在大聲地背誦課文。
陽光從房頂上的洞穿下來,化成一個個的白圓圈,照在一塊缺邊的黑板上、一排排破舊的土胚課桌上、一個個手工縫製的書包上、一副副髒髒的學生臉蛋上、一雙雙神情專注的大眼睛上……
課間時,我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男老師,就過去和他攀談起來,老師姓鄭,今年已經52歲了,但還是個民辦老師,每月的工資居然只有區區的180塊錢,而且他還是語文數學都教!鄭老師說,學生的學費每學期也只有120元錢,但還是有很多小學生輟學回家,畢業班50多名小學生,能升上初中的也不過10人左右……
嘿嘿,這就是我們的九年制義務教育?絲綢古道上的孩子的未來會是怎樣的人?
我把身上的鈔票掏給那個老師就匆匆離開了,張丕然道:“我包裡還有些零錢,要不要一塊兒留下來?我們到前面縣城再去取錢。”
我搖搖頭道:“不用啦,聊盡人意就可以啦,我們又不是當權者,幹嗎去彌補別人的責任?”
繼續上路,車子穿行在千溝萬壑之中,似乎沒有盡頭,空氣中的水汽越來越少,黃沙卻越來越多。定西地區是古絲綢之路的重要通道,曾經商旅雲集、繁華似錦,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