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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國軍步兵二十七團工兵營長宮銘先率領的十多名傷病員後,慧空大師慷慨激昂的話語智仁至今仍然言猶在耳。
“現今國難當頭,護國就是護法,我國軍將士浴血奮戰,護國保教,我金蓮寺及方圓數百里綿延五峰二十餘寺廟百名僧眾,當對我國軍熱血男兒以兄弟待之,以證佛法,不得有誤。有賣國投敵者,將以佛門叛逆視之,得而人人可誅之。”
慧空轉臉問前來避難的宮銘先營長:“宮營長,你受過教育嗎?”
宮營長答道:“卑職中央陸軍學校工兵預科畢業,家母信佛茹素,對佛學略知一二。”
智仁大師道:“好,你隨我來。”
大和尚身後手持火把的僧眾慢慢散去,在監院僧的指揮下,按法師旨意,各自攙扶著宮營長帶來的傷病員去浴室,沐浴更衣,療病治傷。
宮銘先隨住持慧空和智仁去了方丈室。大和尚親自執刀剃去了宮銘先營長一頭亂髮,由智仁引著他去洗了澡,換上了一襲僧衣。
晚飯後,宮營長灰暗的臉上開始浮現出健康的紅潤,換裝後的宮營長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激戰了幾晝夜的宮銘先有了某種歸家的感覺,他向慧空長老問道:“大和尚,請教你的上下?”
慧空一臉驚訝地問道:“你居然知道用‘上下’兩個字問和尚?”
“卑職也是佛教家庭,耳濡目染,對佛經略知一二。”
“那真是因緣。不過既然入了佛門,就要尊佛法,雖未行剃度禮,權宜之計只得假僧真做,不要再滿口卑職、卑職的。佛教提倡眾生平等,無尊卑上下之分,不似官場等級森嚴。我法名慧空,即因慧生空,既空於生,復空於死,也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知道《心經》嗎?”
宮營長沒有正面回答慧空長老,而是接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背誦了下兩句道:“受想行識,也復如是。”
大和尚驚叫道:“宮先生,這真是因緣了。在你來之前也有過不少散兵遊勇前來求避山門,這些人都是些戰場逃兵、潰兵,都被我拒絕。也許你太禮貌,沒有硬闖山門;也許你官階太高,工兵營長,官居中校是高配啊;也許你們忠勇抗敵,堅持到最後,而老朽年輕時也從過軍,後來皈依佛門,故也知從軍的苦樂,所以才收留你們。現在,按我法裔輩數的高低,以命法名。”
大和尚口中唸唸有詞,掐指算道:“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我就稱你智悟和尚吧。智悟和尚,我們一起看看你的部下去。”
他們邊走邊聊,去了各個僧房,那些病員全部被妥善安置,照顧得十分周到。宮銘先再次向慧空表示感謝。
慧空道:“佛家以慈悲為懷,普度眾生,萬法以悲為本,一切眾生為樹根,諸佛菩薩為花果。拋棄了眾生,就不能成無上正果。悲眾生者即是我解脫,捨己樂為他人求樂,即是涅槃,智悟你會懂的。”宮銘先聽了頻頻點頭,默然不語。
大和尚對他輕聲地說道:“你鞍馬勞頓,征戰辛苦,可以早點休息了,這幾天說不準就有日本人上山,吾等還要周旋應付。”
慧空法師帶著貼身小沙彌,踏著夜色去了金蓮寺後院中的金蓮寺寶塔。他們秉燭登上最高層,陣陣晚風吹來,渾身有了一陣涼意。晚風吹拂著大師的僧袍,伴著“叮叮噹噹”的風鈴聲,大師注目遠眺,山腳下的陵州市陷於一片火海之中。他彷彿感到這吹來的陣陣涼風中夾雜著一絲絲帶著血腥的硝煙味,不禁感嘆道:“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國家如此,佛門安能寧靜。”他想到的是這個千年古剎也難免毀於戰火,而寺中藏經樓裡珍藏的數萬冊經卷、經版也噩運難逃呀。想到這些他憂心如焚,心中煩惱,自己已是殘年老朽,身家性命原不足惜;只可惜了這大好河山,滿寺珍藏啊!他輕輕地嘆息著。
山中起風了,滿山松濤澎湃,彷彿千軍萬馬在慧空法師的胸中奔騰。他在智仁的攙扶下小心地步下塔來,心中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是夜,智仁和他還將等待著二位神秘的客人,這客人的到來也許還可以挽救這藏經樓中的明代南北藏、清代龍藏等珍本圖書,宋元明清四朝,本山高僧著述一萬五千多冊,宋元明清珍貴印版一萬餘方,以及苦行僧刺血書寫的佛經八百六十七冊。他已經佈置可靠僧眾晝夜清理裝箱。不過這些典籍存放何處,才能不被倭寇掠奪,他頗費斟酌。日本人對這批中國的國寶垂涎已久,萬一落入敵手,我又有何面目去見佛祖呢?又如何向長眠於九泉之下的本山高僧交代呢?想到這兒,他長嘆一聲。
月色皎潔,暗夜如水,山上起霧了,霧水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