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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晚課時間,慧空法師召集全寺僧眾,講授太虛法師的《佛教與救國》。
這篇著名的演講詞是1933年日本侵略軍入山海關,華北告急時,杭州慈淨寺住持、著名佛界領袖太虛法師在上海永生無線電臺播講的演講詞,是公開號召全國佛教徒投身抗日救國運動的號召書。
晚課結束時,慧空面對僧眾道:“如果發願成佛,先須立志做人,人成即佛成,完成在人格。當今國難當頭,全中國四萬萬同胞,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抗日救國是第一位的事。誠如弘一法師所言‘唸佛不忘救國,救國必須唸佛’,我佛乃人間至善至美至勇的化身,是自覺覺他,力拔眾苦的勇士。為眾生求解脫者即為菩薩,成菩薩者皆有大悲心,超度眾生出苦海;有智慧心者,必超脫人間功利,進入無礙無掛之境界;有勇猛心者,必須精進不息,臨危不懼,臨難不退,臨死不屈,敢於捨生取義,殺身成仁。要普度眾生,單靠有慈悲心和智慧心是不夠的,須靠勇猛心作保護,沒有勇猛心的慈悲和智慧猶如不結果的花。三心合一,相輔相成,化為菩提心。在實踐中以佛門弟子的言行證菩提心就是護法,國家清平之際,可以說護法就是護國;在外敵入侵,國家危難之際,護法只是護國的一種方式,單靠口中唸佛是不能卻敵的,惟有上陣殺敵,才能趕走侵略者。有不願護國者,可以離開我金蓮寺,另覓生路,老僧決不強留。”
大和尚這番說教,說得慷慨激昂,大殿內一片寂靜。俄頃監院、知客、知藏等十多名僧人,向慧空施禮,要求暫離山門,雲遊叢林,以避寺難。慧空冷眼打量了以監院覺清法師為首的三名寺院主管,平靜地點點頭道:“貧僧決不強留三位法師,希望三位離寺後,不要助紂為虐,壞我佛規,損我金蓮禪寺聲譽,爾等可從後山離寺,恐怕前山出去的路已被日人封鎖。”並吩咐發給盤纏度牒。他們簡單地收拾了行裝,星夜離開金蓮寺,下山而去。
數天後,一場空前慘烈的金蓮寺爭奪戰在寺前打響,敵我懸殊的後果可想而知,由新四軍、國軍、僧人組成的陵州抗日僧侶大隊雖損失慘重,傷亡過半,但寺內大部分文物、典籍被安全轉移。佔領軍伊藤一雄大佐是踏著寺廟殘牆頹壁和敵我雙方的屍體來到寺廟僅存建築,也是他們垂涎已久的藏經閣,因為大佐知道天皇陛下對這幢建築內所藏的寶物十分讚賞,命務必盡數運回本土。
堅守藏經樓的最後十一名僧兵被日軍驟雨般射來的子彈陸續擊倒在血泊中,日軍的皮靴聲已清晰地響在樓梯上,慧空法師在智仁的幫助下從容穿好大紅袈裟,盤腿坐在釋迦牟尼像前的蒲團上。他雙目緊閉,雙手捻著佛珠,口中喃喃地念誦著經文,沉著冷靜地迎接著野獸的來臨。智仁小沙彌侍立一旁,瞪大著驚恐的眼睛,呆呆地聽著“篤篤——篤篤——”雜亂紛沓的軍用皮靴的聲音,在狹窄的木樓梯上響起。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小腿肚子不住地顫抖著。
雙目緊閉的慧空大法師能夠感覺到,一陣一陣放慢了的腳步聲正靠近他。他攝心入靜,面色如常地念經誦佛,全然不予理會。
一個熟悉的聲音,有點諂媚般地在他耳旁輕輕響起:“慧空大和尚,皇軍伊藤大佐前來拜會大德,想推您出任陵州市佛教維持會會長。”
慧空聽出來,這是前陣子下山的監院覺清法師。他想起了這覺清原來是留學日本的浪子,歸國後與一日人爭奪日本藝伎,一怒之下殺了那人。藝伎逃回國內,他遭到北洋軍政府的通緝,才遁入空門,後來由北京戒臺寺來到金蓮寺掛單。原就聽說這傢伙在陵州市有一個相好,入城是由前山去了陵州市才跟了日本人的。他微微睜開了雙眼。眼前的覺清法師身上穿著短打海青腳登芒鞋,頭頂卻扣著一頂日本軍帽,他滿臉堆笑地望著慧空。
“你是誰?”
“我是覺清呀!”
“你是何方孽畜,竟敢冒充我覺清法師,法師又怎會幹這叛教賣國的下流勾當。”慧空冷冷地說完,突然抓住了覺清衣領,狠命抽了覺清兩個耳光。
覺清捂著火辣辣的臉,被伊藤推到了一邊。
伊藤笑著踱到慧空面前涎著臉說:“你的慧空的,我的大大的欽佩,我的日本的佛教徒的幹活,京都金閣寺學佛。”
“伊藤君即是佛教徒又到中國來幹什麼?”
“日本—中國的……同文同種……應共存共榮,建立大東亞的共榮圈……”伊藤用生硬的中國話說。
“你們佔我國土,殺我同胞,毀我寺廟,就是這樣建立共榮圈嗎?”慧空一面緩緩道來,一面用手指著窗外烈火熊熊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