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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的神學堡壘發起了衝擊。他們首先砸碎了立在山門外的國務院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然後小將們的拳頭像雨點般砸向緊閉的山門,擂門聲驚天動地,齊聲高喊:“革命無罪,造反有理,渾蛋和尚,快快滾出來,接受批判。”
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了。門外的稽勝利卻一愣神。哪裡來的禿驢,眼前站著一個濃眉大眼,威武英俊的解放軍空軍戰士。稽勝利以為他看走了眼,抬頭看了看頂上的匾明明白白寫著“金蓮禪寺”,心想,莫非是我們造反派遲來了,讓解放軍搶先了一步,這裡已成了軍事重地,是禁區。紅衛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解放軍,然而這位解放軍戰士卻和藹可親,瘦長的臉上浮現出和善的笑容。
小戰士看到比自己年齡大不了二三歲的紅衛兵小將們顯得特別高興,隨口說:“歡迎,歡迎紅衛兵小將來金蓮寺串連,開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梁靈鳳反應機敏,立即振臂高呼:“向解放軍學習,向解放軍致敬。”於是又響起一片相互學習,相互致敬的呼聲。這此起彼伏的呼聲激動寺院外的紅衛兵,也激動著院內的解放軍,兩股力量匯成一股,彼此成了革命戰友。惟使院內的幾十名僧人寒了心,他們渾身顫抖,亂成一團,靜靜地圍在大和尚智仁法師身邊。智仁雙目緊閉,手持念珠,面對劫難無動於衷,口中喃喃自語地念著經。
稽勝利率領的紅衛兵大軍已開進山門,衝進了天王殿。稽勝利手指四大天王泥塑像說,先把這四個橫眉立目的牛鬼蛇神給我拿下。手下一陣忙亂,已有人將繩套甩到了四大金剛的脖子上,只聽一聲號令,四大金剛訇然倒地,縱橫交錯地躺倒在地上,被紅衛兵小將又踏上了幾十只腳。
僧人們被關進了東西偏殿,由四名紅衛兵小將分別看管起來,不許亂說亂動。紅衛兵們肆無忌憚地滿寺廟亂竄,大雄寶殿前空場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已有千年歷史的牌匾成了劈柴,燒得“劈里啪啦”亂響,像是寺廟的靈魂在哭泣。智仁大法師無計可施,彷彿看到當年的鬼子兵闖進了山門,也是這麼像蝗蟲那樣來回亂竄。他閉目打坐,口中唸唸有詞“罪過,罪過”。在內心中他乞求佛祖原諒自己的怯懦,他不能也不敢挺身而出去捨身護法。這使他彷彿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日本鬼子闖進金蓮寺那場浩劫,他沒能保護好師父慧能大法師,獨自一人逃下山去,與新四軍取得了聯絡。那時民族大義在前,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一目瞭然。而如今由偉大領袖發動的“文化大革命”,使他也茫然不辨東西,就是挺身而出又能怎樣呢?還不是螳臂擋車,惟有忍辱負重。他想到的是後面藏經樓中收藏的那套按千字文順序排列在二十八隻櫸木大壁櫥內的7167卷雍正年間的《龍藏。大藏經》。那可是國內孤本呢。一旦被毀,他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小將們正在掄鍬揮鎬與佛像激戰。稽勝利滿身油汗,一臉塵土,口中振振有詞:“我看你佛法無邊,我讓你斷子絕孫。”他還在大雄寶殿上指揮七八個五大三粗的紅衛兵,拉著套在如來佛脖子上的大棕繩喊著號子。塗著金粉的泥胎佛像,在驚天動地的轟響中倒在地上,身首異處。
兩位駐軍最高長官是軍區空軍雷達營營長和教導員,面對這一場浩劫一時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他們都是部隊中有文化的技術人員,明白歷代革命造反的豪傑多有拆廟毀佛堂的嗜好。而且大多數人不信鬼神,不敬佛祖的,都是些徹底的唯物論者,而且山下“破四舊,立四新”如火如荼已成大勢所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小小營首長怎敢和毛主席的紅衛兵相抗衡,不僅提供工具給小將們毀佛砸碑,而且還命令炊事員煮飯燒菜,款待已累得滿身汗流浹背,筋疲力盡的紅衛兵小將。小將們狼吞虎嚥地飽餐一頓後,渾身疲憊頓消,精神倍增,只是感覺汗溼軍衣,渾身燥熱得難受。
小將們闖進了金蓮寺大夥房自己動手燒起幾大鍋熱水,男女分兩個廂房,洗去了渾身塵土,一個個開始滿面紅光起來。稽勝利是赤身跳進一隻注滿水的大銅鼎裡將自己洗刷一淨,繼續套上柞蠶絲軍裝。他命令手下小將參加露天軍民聯歡會。他威武地命令部下:“把那個和尚頭叫什麼來著,對!智仁法師留下,明天開批判會,其他小和尚一起轟下山,命令他們還俗,當老百姓,寺廟不能成為寄生蟲的避難所。”
小將們帶著從廟堂收集來的蒲團與戰士各分兩邊,在大雄寶殿的空地上,搞起了聯歡活動。紅衛兵宣傳隊演出了雄壯有力的歌舞:“拿起筆,做刀槍,集中火力打黑幫……”梁靈鳳鼓起百靈似的嗓子,唱起了《紅衛兵戰士想念毛澤東》的歌曲。那是根據大型舞劇《東方紅》中的《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