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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該操心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兩個人去做吧,”大合薩的手指指向的是寂寥的北天上兩顆爍爍發光的大星,貪狼和鬱非。
我注視著那兩顆大星,藍色的星星在向外噴吐著銳利的光芒,似乎帶著刺目的尖角,另一顆大星則喧張著紅色的憤怒氣息,如同火山口上縈繞的雲霧。它們遙遙而對,彷彿兩顆相互怒視的毒眼。大合薩說的,就是鐵狼王和瀛臺白啊。
“——在你的翅膀覆滿羽毛之前,古彌遠正在一個接一個地將這些強壯的人送到他們各自的對手面前。他實在是算計得太遠了。你有這樣令人害怕的老師……所以我不擔心。”大合薩似笑非笑地說。
“我可不知道……”我低聲說,有點害怕地揪住雪妖背上聳立的毛。雪妖在傷心地嗥叫著,為了它的大群同伴的遠去。它們此刻應該被剽悍的馳狼騎兵們騎在胯下,星夜疾駛在繞往青陽人後方的狼道上吧。
“它們的光芒正盛,可是貪狼的驕傲和鬱非的憤怒,會讓它們變得脆弱……我不擔心,大君,一切都已經註定好啦。”大合薩含義隱晦地笑著,這位在西涼之敗後變得格外謹慎小心的大合薩,此刻已經說得夠多的了。
“憤虢侯已經來問了三次了,明天會起霧嗎?”
“天就要亮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大合薩說。
“你就知道睡覺,”我不滿地說,“都是和賀拔蔑老學的吧?”
他一手舉著白犛牛尾的旄杖,搖擺著往山下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找長孫齡拿幾張青藤紙來,再拿一枝硃砂筆,寫幾張帖子,寫什麼他知道,讓他將它們貼在我寢居的門楣上。”
“最後,”他說,聲音已經渺不可聞,“不用擔心明天會不起霧,因為霧氣已經來了,我聽到了它的腳步聲。”
我覺得自己的眼睛花了。因為我看到一團團的霧氣隨著大合薩的腳步已經開始流轉,它們簇擁著他的身子,把它包裹起來,然後向外發散,越來越濃厚,重重地籠罩在我們倆站立著的丘陵上。
瀛棘的大軍是在前天夜裡靜悄悄地出發的。那一天夜裡也是霧氣靄靄,悶熱潮溼,在幽暗的瀛棘王卡宏裡,瀛棘的首領們圍繞著沙盤而立。沙盤高低起伏,高山大川歷歷在目,那些起伏的原野和高地、疏林、沼澤上擺放著象徵大軍的青陽白俑、各部雜色俑和瀛棘紅俑,每一俑為一千人,背塗圓圈的為騎軍,背塗黑線的是步兵,塗著黑色半月的則是弓箭手,這些象徵數十萬軍隊的陶俑在沙盤上混雜成交錯的巨大棋盤。一個塗成金色的陶俑格外引人注目,它安坐在大望山口正北麓,四周簇擁著密集的圓圈白俑。這個陶俑,正是那位率兵南來的青陽王呂貴觥。
“呂貴觥年輕急躁,比西路青陽大軍行程提前了數日到達北荒,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啊。”鐵狼王說。
眾人都點頭稱是,但這一陣的形勢依然讓每個人心頭如壓千鈞重石。所有能參戰的男子都拿起了刀箭,這四萬人,可是瀛棘最後的血本了。這塊石頭讓他們沉甸甸地說不出話來。
鐵狼王皺著眉頭問:“如果前山王在,他會怎麼辦?”
此刻瀛棘老將已經所剩無幾,只有賀拔那顏老成持重,堅忍雄毅。他當年為前山王的心腹戰將,曾統領最精銳的賀拔部大軍,東征西戰多年,實在是閱歷豐富的百戰之將。瀛棘部的少年將軍多半都唯其馬首是瞻,鐵勒延陀對他也頗為敬重。
賀拔離捋了捋鬍鬚,沉吟著說:“大君當年用兵以正合,以奇勝。兵法上說,遇到強大的敵人,就應該遠其強而攻其弱,避其眾而擊其寡。青陽人既然分開了縫隙,那就該以少量兵守瀛棘的根本要地,全軍連夜西進,奔襲西路的後將軍呂正陽和呂顧阿四。”
紇單乞說:“這話說得有理,呂正陽勞軍遠來,一路上又缺乏飲水,他們自以為離瀛棘大營尚遠,必然不做準備。我軍突然出現,攻他便有八成勝算。如果我們擊潰了青陽西路軍,便大有迴旋餘地,拖至冬天到來,呂貴觥便會知難而退了。”
我叔父鐵狼王對著沙盤看了又看,他最後抬起頭來,帶著騰騰的殺氣。“殺呂正陽那個老朽有什麼用呢?呂貴觥即便退走,可元氣未傷,明年還可以再來。”他大聲道,“我鐵狼王不殺則已,要殺就殺青陽人的王。”
賀拔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難。”
左驂冷笑著說:“呂正陽為人多疑好猜忌,手下兵力駁雜,不足為患。只要一千疑兵,足以拖住他們。要殺青陽王,我可不覺得是難事。”
鐵狼王橫掃了大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