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啪地一聲響,他們聽到了聲穿透空氣的呼嘯,一支方簇箭射穿了達喀手裡的烏木長杆,箭尾釘在其上微微顫動。達喀只覺得兩手發麻,這一箭的力道居然讓他立足不穩,後退了一步。
達喀長年浸淫在鐵胎硬弓上,也是箭術高手,見了這一箭之威,心中一凜,抬頭看時,見到溝旁小丘之上,高高的黑草叢裡冒出數十名衣裳破爛的武士,他們用黑布蒙著臉,騎在馬上,隱隱圍成了個大弧形,將溝中一干人等包在其中。七曲的兵丁和瀛棘的人們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為首兩人手裡都持著弓箭,他們跨在馬上,同時拉弓再射,啪啪兩聲,又是兩箭同時穿透百夫長達喀手持的烏木槍桿。達喀再也拿不住長槍,長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達喀見那幾人都是身材高大,鬍鬚拉茬,嗓音低沉,顯然是成年男子。他知道瀛棘部成年男子此刻都被徵召至瀚州西部去送死,北荒之地,又素無人煙,這幾十來號人,瞧模樣只怕是群流浪的馬賊。
他嘿了一聲,道:“我們是青陽西涼同盟的七曲虎弓,大軍就在山後,各位招子放亮了……”
為首的那名持弓者穿一身褐色虎皮倆襠鎧,近兩臂處那些樹葉子大小的連綴銅片已經磨得鏡子一樣光亮,腰裡插著柄沉重的雙環刀,濃密的鬍鬚打成兩辮分在兩旁,從蒙臉的布縫裡露出的目光如刀鋒一樣凌厲。他騎在馬上,就如同一座鐵鑄的律歷一樣沉重和不可違抗。
他也不吭聲,只是帶馬往前走了兩步,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達喀和那些兵丁都覺得心裡一毛,彷彿一座大山壓過來一樣,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另一名騎灰馬的持弓者驅馬前衝,低低喝道:“滾開。”他的嗓子沙啞難聽,就如同兩把鈍刀相互摩擦一般。七曲兵丁還沒回過神來,那匹灰馬已經鬼魅般衝入場中,他的手在空中飛舞,弓弦撕碎空氣,啪啪連響,那些七曲人的後脖子都是一痛,全被弓弦彈出了一道紅痕。他兜了一圈,衝回高丘,不露聲色地用拇指上的黑鐵扳指輕輕扳動牛角弓的弓弦。
“滾開。”他又啞著嗓子說了一聲,隨後慢慢地抽出了腰間一柄長刀。那柄刀的刀背筆挺,如亮銀一般晃眼。
百夫長達喀目光閃爍,知道那人再衝下來,就不是用弓弦掃脖子那麼簡單了。他狠狠地掃了那幾十名騎者一眼,喝道:“咱們走著瞧!”
我母親舞裳妃趕過來時,那些七曲弓兵已經跑了。她看了看縮在地上哭泣的昭容,也只是嘆了口氣,讓兩名侍女將她扶迴斡耳朵去休息。
她仰著頭,對那些高高坐在馬上的人說:“瀛棘今日落難,各位大人見義施援,雖然不知道各位是誰,這份恩德卻不敢忘。瀛棘的營地簡陋難看,無法待客,但貴客到了,總能下馬去喝杯熱酒吧?”
那名啞嗓子的騎者歪著頭看了看舞裳妃,舞裳妃雖處亂世,依舊衣著不亂,她身著黃羅銀泥裙,罩著銀狐帔帛,露髻上的金玉扣上懸吊著一枝墜子,上面墜著的金冠豸照亮了他們的眼睛。那是瀛棘王家才能有的飾物啊。騎者嘿嘿了兩下,用鐵扳指扣著刀背,又喝了一聲:“滾開。” 那個灰馬騎者年歲不比瀛臺合大多少,灰撲撲的臉上似乎沒有人的生氣,左臉上像是被虎豹一類的動物拍了一爪,留下猙獰的痕跡。
我三哥瀛臺合大怒,雖然知道不敵,還是一低頭,揀起了那支自制的長槍,抓在手裡,指向灰馬上騎著那人:“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可是你辱我瀛棘,我有一口氣在,也得殺了你。”
那些人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小孩,哈哈大笑起來:“好。沒想到瀛臺家還能有這樣的小孩。”
孩兒兵的首領赤蠻飛馬趕到,見了這場面也是吃了一驚,他勒住座下的馬,一伸手將腰上的短刀拔了出來。他的目光是青色的,灼灼有光地掃著當場。
“想殺人嗎?”他輕聲地嘿嘿笑著,“那就和我打吧。我正好要放鬆放鬆筋骨哩。”赤蠻的勇武人人知曉,他一趕到,瀛棘的人就都鬆了口氣。
“快意侯,你先回去吧,”赤蠻滿不在乎地說,“這裡就交給我啦。”但瀛臺合看了剛才那灰衣騎者的身手,心中卻害怕赤蠻單人獨騎不會是對方敵手。
“我不走。”他喝道,與赤蠻並肩站在了一起。
“有意思。你們都不怕死嗎?”那灰衣騎者喝道,一抖馬韁,灰馬人立而起,兩隻碩大的蹄子在空中舞動。
我三哥瀛臺合瞪大雙眼,知道這人鬼魅般手捷馬快,一旦放馬衝下來,面對面的人便是人頭落地。他死死握住手中長矛,準備一到其時就往那人的灰馬上搠去,但灰馬前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