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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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這樣的。
還記得昔年在凌雲峰小小的院落中,不知哪裡來的彩鶯落下一片鮮亮的羽毛在老桃樹最高的枝椏下。我貪好看,又覺不能叫清爬樹為我取下。羽毛太輕,桃樹枝繁花茂,人才上樹枝葉微動便會把它震落。到底是他想了一個法子,在箭頭上塗了一點蜂蜜,離開數百步遠,選了避免射到花枝的角度,憑著一點巧勁將羽毛遠遠射出去,飛身連箭帶羽抓回手中,連開得正盛的桃花也未震落一片。
我心中一沉,太妃所訓“韜光養晦”的話猶在耳邊,再望向他時,眼中不覺有了矇矓的淚意。
一個念頭方未轉完,但聽一聲清嘯,玄汾手中點銀長箭似一道追日之光已然飛出,直中懸了小小拇指大鼻菸壺的一枝柳條,他雙足輕點,胯下駿馬馳出。有風輕揚,眼見柳條墜勢加重,他也不急,半中回手又是一箭,將那枝射中後被激得向上彈起數丈的柳枝再度射中,但見那柳枝急墜,他手臂輕舒從馬上躍起數尺高,牢牢接住自己那枝斷柳,短短一截柳枝中間,紅繩所繫的鼻菸壺猶自穩穩不落。十二面得勝鼓一齊“咚咚”擂響,李長歡喜高唱:“皇上與九王大勝——”
葉瀾依亦不覺讚歎,“九王少年英雄,騎射皆佳。”
胡蘊蓉慢條斯理飲了一盅酒,蹙一蹙用螺子黛描得精緻的遠山眉,“騎射皆佳又如何,只可惜生母微賤,到底還是不中用的。”說罷有意無意地看一眼葉瀾依,轉頭看著得勝後依舊無甚喜色的玄汾,“難怪先帝不喜歡他生母,瞧這孤介性子,到底是出身所限,上不得檯面。”
於是眾人回座,葉瀾依道了一句“太熱”,起身去更衣。她素日只愛穿青碧顏色,此刻換了一件月白苧羅輕衫,用極細的金線繡了合歡花的紋樣,底下雲霞色水紋綾波襉裙,一改往日冷豔,平添了幾分嬌柔暖色。玄凌不覺多看了兩眼,道:“素日只道你穿綠好看,不意更有此態。”
葉瀾依微一側頭,耳垂上兩片翠玉柳葉墜子輕輕拍著臉,“我自己很喜歡。”
玄凌指一指身邊讓葉瀾依坐下,神色歡喜轉首看玄汾,“老九益發長進了。”說罷笑著指住玄清,“你是越發昏頭了,還不如七八歲時的本事。”停一停又道,“你的騎射是從前父皇手把手教的,如今怎都渾忘了?”
玄清淡淡一笑,依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神色,“把酒問月多了,在這些上都疏忽了。到底皇兄勤勉,一直精於騎射。”
玄洵拍著大腿道:“老六還沒成親呢,一成親豈不是更手上沒力,腿下發軟了。”
諸妃見他說得毫不忌諱,一時也不介面。玄清舉杯痛飲三盞,方懶懶道:“早知道下場前少飲些酒,箭還未射就先覺得醉了。”
胡蘊蓉依在玄凌身旁,拿絹子為他擦了擦額角汗水,笑吟吟道:“表哥天生神力,請把那彩頭賜了臣妾吧。”玄凌一手把那條大紅絹子遞給她,神情更是歡悅。
玄洵握一握身邊美人的下頜,笑呵呵道:“敏妃娘娘得了彩頭就這般高興,可見這天生神力到底是男人家的事,女人只消在旁喝彩助威就成。”
正說話間,玉嬈緩緩起身道:“都道射柳是男兒之事,今日也請看女兒家的本事如何?”
我蹙眉,伸手拉一拉玉嬈,暗示她坐下。玄凌饒有興味看著她道:“朕只見皇姐真寧長公主射柳,一別數年,如今真是沒見過了。”
玉嬈眉心微見怒氣,也不看我,只道:“臣女久在川蜀蠻荒,為防身學了幾日騎射,只博一笑,實在不敢與長公主相較,皇上不要見怪才好。”
玄凌看著她清秀中隱見傲氣的臉龐,笑向小廈子道:“去把長公主的馬牽來給小姨。”
玉嬈道:“臣女不配騎長公主的馬,”她轉頭看玄清,“剛才六王輸了,臣女想騎六王的馬,等下若丟臉了也還能挽回些顏面。”
玄清的目光自我面上迅速劃過,落在她揚起的下頜上,“三小姐自便即可。”
玉嬈本穿著窄袖衣衫,行動倒也利落,她把披帛摘下拋在一邊,順手摘下一朵臺邊盛開得豔紅的玫瑰花兒,吩咐花宜道:“你去系在那邊柳枝上吧。”說罷旋身下臺,一躍上馬,她的姿勢倒是輕巧如燕,周珮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問我道:“淑妃家精於騎射麼?三小姐很有模有樣呢。”
我見蘊蓉以扇障面,微露不以為然之色,不覺笑道:“騎馬倒是我們三姐妹都會,自小跟著家兄學的。只是射術麼,”我微微搖頭,“本宮的二妹自是弱不禁風不說,本宮也不會。”
蘊蓉掩口一笑,指上鮮紅的蔻丹似一朵朵薔薇怒放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