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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沈渡津學校組織春遊的這天裡,他終於爆發,宣洩出壓抑了很久的怨怒。
這些怨怒不僅於沈慧抑鬱這段時間產生,更多是多年以來不斷的磕絆與瑣事。
說來巧合,那天下午接近傍晚時分,春天的第一場雷雨終於落下,沈渡津沒帶傘,他是被什麼人送回家的。
他滿心歡喜地上了樓,將鑰匙插上鎖眼開了門,沒有油煙機的轟鳴與飯菜的香味,他爸不見蹤影,房間裡有些聲音傳出,似乎是沈俞在哭鬧。
他喊了齊德一聲,果然沒有回應。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什麼,他慢慢放緩了腳步,站定在緊閉的房間門前。
雨還下著,烏雲遮擋了光線,下午五點半的屋子都顯得暗沉。
他推門進了沈慧的房間,終於看見一片狼藉,滿目瘡痍。
還有縮在床腳佝僂著背的沈慧。
察覺到有人進來,沈慧慢慢地轉過身,看見是他,佈滿紅血絲的眼睛便死死地盯上來,把沈渡津看得心裡發毛。
沈慧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哪怕是在抑鬱的情況下依舊能很好地控制著自己的脾氣與舉止。
但今天不太一樣。
她像是想從沈渡津臉上摳下一塊血肉來,一字一句惡狠狠道:
“齊度,滾出去。”
這一幕後來的很多年都作為沈渡津午夜夢迴的經典曲目,他不止一次地想,當初如果他在家,是不是這場鬧劇收場時會更體面些。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數年的寒冷早就已經造就了所有的溝壑。
一切早已無法挽回。
自此內人銷聲匿跡,夫君也不復存在。
這樣的記憶在如今來看多多少少刺眼突兀,所以他從來沒對沈慧透露過他記得些什麼。
就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他從來不相信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鬼話,也不信真會有一個人能堅持著愛一個人到達生命的最盡頭。
他見過太多的前車之鑑。
這就是他對這個世界的大半記憶,不長久的好景,美好又浪漫,破碎且遙遠。
第45章 懸而未決的刀
窗外飄起了冬雨,伴隨而來的是刺骨的寒冷。
許是不滿這種雨夾著風刀割樣的感覺,盛閔行將車窗升起。
窗玻璃將外界與車內隔絕的一瞬間,沈渡津被驚醒,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在後視鏡上。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重新抬起頭時看見自己的眼裡充滿細密的血絲。
他在做些什麼?
噢,是盛閔行在送他回家。
盛閔行還說以後都要等他下班後送他回家。
其實這大概是件很浪漫的事,只是不該發生在他和盛閔行身上。
但這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
比這更緊急的,是他現在不是身處何處。
盛閔行把車開到了哪裡?!
車內重新開啟了冷氣,沈渡津覺得這比寒風還要刺骨。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他厲聲問道:“你帶我去哪兒?”
怪他剛才提醒一句就不管不問,獨自在自己的世界裡沉浸了太久。
他實在不該對盛閔行放低警戒,這不就出問題了嗎。
盛閔行在那頭顯得有些無措,來了一句:“開過頭了,現在在找地方掉頭。”
沈渡津一臉不信,憤懣地盯著這人,眼裡帶著些血絲顯得更加可怖。
盛閔行絕對是故意的。
“別不相信,我聽到了你的提醒,已經很認真地在看沒有路燈的路口了,”盛閔行狀似嘆息道,“但還是很不幸地錯過了。”
可不是嘛,眼睜睜地看著路口在眼前出現,不打轉向燈,不變道,不減油,又明晃晃地看著它從身旁擦過。
臨近路口時,盛閔行還特地看了沈渡津好幾眼,這人正毫無反應地看著窗外放空。他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真正開過去時才有種做壞事得逞的快感。
他想跟沈渡津多待一會兒。
他才不會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他也沒有夜盲症,看不見路口才是瞎了。
“我剛才提醒過你的。”沈渡津聽起來有些無力。
他頭髮是很難得的純黑色,與他有些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我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好使,”盛閔行隨口胡說,“那好像是種叫夜盲症的病。”
沈渡津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