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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他沒有一個可傾吐苦悶的人,長大了,趙高也離他疏遠了,這個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奴僕,見面只會垂手喊公子。
好幾次他忍不住要向母親訴苦,但在夫人處找到她時,她總是緊皺雙眉,有時還是在流淚。
老人在臨行前當著楚玉夫人的面握著他的手交代:
“孩子,不管你是幾歲,你都是男子漢,對不對?”
“當然我是男子漢!”他挺挺胸說。
“好好照顧你的母親。”老人認真地說。
“我會的!”他誠懇地回答,但他偷眼看母親時,母親在流淚,雖然臉上帶著勉強的微笑。
他絕不能再為母親增加煩惱,她本身的煩惱就已夠多了。
受到欺侮戲弄以後,他唯一發洩怨憤的辦法,乃是跑到老人常帶他去的城牆上,對著城牆下面的廣大原野吶喊:
“有朝一日我會殺光你們!”
但有時候他也會哭著喊叫:
“爹爹,為什麼還不回來!”
的確,楚玉夫人的煩惱是夠多的,不但多而且複雜。
首先,她遭到和兒子同樣的煩惱。因為王后厚待她的關係,所有同階級的貴婦在表面上都逢迎她,稱讚她,實際上卻輕視她的出身。由於嫉妒,她們暗中也排斥她中傷她,有時更旁敲側擊地諷刺她,有意讓一些流言(也都是事實)傳到她耳中。例如什麼八個月生子,兒子恐怕是呂不韋的;她只是個僕婦,丈夫將她丟在邯鄲,自己一去就是六年,不理不問,而且極力廣置姬妾,趙政想當秦王,恐怕不容易等等。
這些楚玉夫人還能忍受,因為最多不參加她們的聚會,眼不見心不煩,落個耳根清靜。這些貴婦人總不能像她們的兒子對趙政一樣,騙她出去或半路攔截毆打戲弄。
最使她覺得難以忍受的是兩個男人對她的冷淡。他的丈夫子楚幾乎半年才會有一封家信,信上只有關於用度及問候的話,幾乎沒有提到過趙政。呂不韋更是沒來過隻字片語,她曾一度傾心過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安全和避嫌,有意要疏遠她。
最使她煩惱的,卻是她無法解決又無法告人的情慾問題,自從她到趙莊以後,她就沒親近過男人。
現在她是三十歲的女人,最需要男人的年齡,尤其是她這樣情慾特強的女人。
那天她洗完澡,照著梳妝檯上的銅鏡,驚覺到從不化妝就粉白細嫩的臉上,在眼角和耳下頸子邊,竟出現了細細的皺紋。
“天生麗質也經不起歲月的摧殘,女人總是會老的,只是有人老得快,有人老得慢些。她回想到在呂不韋家當歌伎時的領班,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標準的美人胚子,只是頭上常出現幾絲白髮,以及眼角上的皺紋需要用脂粉掩蓋。當時她和幾個姐妹還常開她的玩笑,說是幾絲白髮更增她的風韻,而眼角的皺紋笑起來憑添幾許嫵媚。她們少不更事,半是玩笑,一半也是認真說的,卻激起她上面的一番話和幾滴清淚。
三十五、六歲能保持那種樣已算是老得慢的了!但一晃她也是三十歲的人了,而且這九年女人最好的年華卻是虛度的。
當時她為什麼要跟定呂不韋?呂不韋親近過的歌女舞伎,再嫁出去的很多,而且都有陪嫁,像嫁女兒一樣。有的是小商人,有的是工匠,也有些貧寒士子。有些靠著呂不韋的資助成了一方殷富,有的以他婢姑爺的身份,竟也青雲直上,成了大夫之流的達官顯宦。
她自己在出嫁給子楚的時候,更是眾人豔羨妒忌的物件,唯一的寵姬,只要生了男孩就會扶正為夫人,然後是太子妃,王后,王太后,她是一下直升九天之上。
其實她現在痛恨自己,不該跟定呂不韋,更不該答應嫁給子楚,做什麼王后、王太后的夢,雖然這個夢離實現是越來越近。
她也不羨慕那些丈夫已成富貴人物的姐妹,在這方面她們就是比她好,也好不到哪裡!男人都是一樣的東西,年成好多收幾石麥子,就想到納妾,何況變成大富大貴的人!
她衷心羨慕的,反而是那些嫁給一般人認為沒出息人的姐妹。無論是士農工商,一夫一妻,白首到老,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些,但一個完整的丈夫加上幾個親生骨肉的子女,不比名義上有一個丈夫,大部分時間都睡在別個女人房裡,有一大堆子女,卻互相勾心鬥角,要來得強太多!
她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胴體,腰仍然纖細得僅夠盈握,乳房依舊堅挺結實,這也許是沒生太多孩子的好處。她輕輕撫摸自己沒褪色的鮮紅乳頭,全身起一陣酥麻的感覺,她想起了撫琴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