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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居兩地情牽。對朱顏暗驚月冷,白素手頓失珠圓,錦帳長空,鴛幃慣冷,世人還說巧姻緣。花開花謝,尚多時刻,羞見並頭蓮,願義仲寅賓挽月,寬我流連。恨當前鵲兒誤報,銀河隔斷堪憐,喜相逢前程似後,悲離別後會如前,鐵來歸耕,金梭續織,耐心再到早秋天。一年年良宵一度,歷億萬千年,轉勝過紅塵夫婦數十年。
寫完後,沈逢吉心中覺得吐出一口長氣般地舒暢,想了想,他又提筆在箋後註上一句戲言:“秋河作此,准算茶金。”秋河是沈逢吉的字,他擅自在人家屋中飲了半杯茶,想用這闋詞來作抵償呢!
正準備離開時,忽聽得院中響起一陣細聲軟語,接著又是環佩叮噹由遠而近,朝書房而來。沈逢吉還沒來得及想出對策,兩位豔妝女子已走進門來,看裝束似是一主一婢,兩位女子猛地見到了沈逢吉。驚得花顏失色,那婢女還算膽大,衝上前指著沈逢吉喝道:“那來的竊賊,竟如此猖狂!”並轉身對另一位說:“小姐快來,看丟了什麼東西!”
沈逢吉見對方誤會了自己,連忙辯解道:“夜暮迷途,誤入貴宅,酒渴求飲,實非竊賊!”那婢女哪裡肯信,仍對他怒目以視,倒是那位小姐已緩和了神情,似乎對沈逢吉半信半疑。沈逢吉忽然想到了一個證據,忙拿起桌上那幀自己題下的詞箋,畢恭畢敬地對小姐說:“小姐不信的話,可看這詞箋,乃是小生剛才拜讀了大作,心生同感,信筆寫下充茶資的!”
那小姐見他氣度不凡。談吐文雅,也覺得不象“樑上君子”之類,便接過詞箋細細讀了。讀著讀著,唇邊綻開了笑容,驚喜地說:“公子莫不是姓沈吧?”沈逢吉吃了一驚,自己並沒在詞箋上留姓,卻為何她能一語道破?就問道:“小姐何以知道?”
小姐神秘地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識也。”並不急著解釋,只命侍婢沏茶為沈公子醒酒。待婢女進了廚房,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相對而坐,她才慢條斯禮地揭開了謎底:“妾曾在孤山放鶴亭壁間見有詩句,讀了感動不已,便深深記在心中;那詩句落款為秋河沈某,今見詞箋上字跡相同,又有秋河之字樣,所以猜想公子必是放鶴亭題詩的沈秋河了。”
沈逢吉憶起去年醉臨孤山,面對煙籠霧繞的西湖,想到了自己的前程迷茫,感概萬千,曾在放鶴亭題下了一首“感懷詩”和一首“自解詩”。這時,對坐的那位小姐已輕聲吟誦起那兩首小詩:
其一:
虛度韶華二十春,昂然七尺屈風塵;
不如死在西湖裡,贏得青山葬我身。
其二:
桃李繞池告遇春,歲寒松柏出風塵;
忍將一掬西湖水,斷進經天緯地身。
小姐吟詩時的神情十分專注,沈逢吉默默地在一旁打量著她,這才把她的模樣看清楚。只見她細眉秀目,玉鼻挺直,緊抵著嘴唇,渾身露出一種聖潔高貴的氣質,似乎是一名門千金,卻為何孤身住在這僻靜的小院中?真令人費解。
回味完詩句後,小姐緩緩回過神來,幽幽地對沈逢吉說:“當時我初來西湖,心身俱疲。見到公子的詩,感觸良深,彷彿一股豪氣蕩入胸口,使我有了重生的力量。所以對詩的映象極深。”
沈逢吉聽她如此誇讚自己的詩,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謙虛了幾句,又把她的“憶江南”詞讚賞了一番。
這時侍婢已捧了茶出來,小姐又說:“值此良宵,遇此佳賓,豈能無美酒助興!”然後又命侍婢會備酒。沈逢吉覺得不便太打攪人家,便客氣道:“宿醉未醒,不堪再飲,初次相逢,何敢造次。”接著又探問道:“敢問小姐芳名?不知是否本地人氏?”
那小姐似乎不願多說自己的事,只是淡淡地回答:“妾姓柳名自華,乃金陵人氏,偶至西湖小住,來去匆匆也。”沈逢吉介面道:“萍水相逢,可算有緣。”
侍婢很快就擺上了酒菜,柳小姐盛情相邀,沈逢吉難以推辭,於是兩人對坐桌前,暢飲起來。酒酣時,沈逢吉唸叨著柳自華的名字,巧妙地作一首詩相贈:腹有詩書氣自華,為償渴想到卿家;
問卿姓甚卿言柳,儂笑卿身是柳花。
柳自華甚覺有趣,也把對方的字——秋河巧作安插,依韻回和了詩一首:
薄命誰憐柳自華,秋河今夕照奴家;
勸君莫作楊花看,奴笑君身是菊花。
一往一來,情趣盎然,舉杯頻頻,笑語連連,直喝到天露曙光,兩人才盡興道別。
回家後,沈逢吉帶醉酣睡了一晝一夜,第二天醒來,想起那夜的豔遇,心中掛牽不已,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