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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甲聽得鄰舟吟詩,伸頭出艙,看是何人。這一看,正中了孫富的計策,他趁機搭訕道:“老兄尊姓大名?”李甲如實說了,少不得也問了孫富,接著兩人敘了些閒話,漸漸親熱。孫富便邀請道:“風雪阻渡,乃天讓小弟與尊兄相會,實在是有幸。舟中無聊,可否請尊兄上岸到酒肆中一飲?”李甲客氣地說:“萍水相逢,何當厚擾?”孫富熱情地說:“說哪裡話!四海之內皆兄弟嗎!”
盛情難卻,李甲隨孫富登岸,踏雪到了市中酒樓。他們揀了個臨江的窗前坐下,酒保上了酒餚,孫富舉杯相勸,二人賞雪飲酒,相談甚歡。先是說些客套斯文話,幾杯下肚,逸興飛揚,話便說得無禁忌了。談來談去,終於談到了杜十孃的身上,李甲胸無城府,在孫富的探問之下,把兩人如何相識,如何相好,後來又如何贖身相從,以至目前的窘狀,今後的打算,全一五一十地抖露了出來。最後還感慨發問:“有家難歸,只好暫時留連於吳越山水之間,孫兄以為此舉如何?”
孫富故意沉吟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乍會之間,交淺言深,誠恐見怪,實難盡言!”李甲急切地說:“正待孫兄高教,何必謙遜!”
孫富這才裝作一片誠心地為他分析道:“令父位居一地之長,必定不能容納一青樓女子為媳。尊兄若攜婦回家,一定會傷了父子和睦。如果不回家,你們兩人浪跡于山水之間,萬一財資困竭,何以為生?說是你先回家,把她留在蘇杭,可知江南是風流之地,麗人獨居,難保不有逾牆鑽洞之事;更何況她本是煙花名女,又如何耐得住寂寞?”見李甲沉思不語,孫富又進一步重言相告:“父與色誰親?歡與害誰重?願尊兄三思而行啊!”
一席頗似有理的話說下來,聽得李甲心亂如麻,進而又膽顫心驚,直把孫富當成了救星,誠惶誠恐地問:“那又如何是好?”
孫富故意賣關子說:“在下有一計,甚益於尊兄,只是怕尊兄難以做到。”
李甲迫不及等待地相求:“快快告我!”
於是孫富做出萬般誠懇的樣子說:“尊父之所以惱怒,不過是因為尊兄迷花戀柳,揮金如土,認為必是傾家蕩產之子,不堪繼承家業。尊兄若空手而歸,正觸其怒;倘若能忍痛割愛,在下倒是願以千金相贈,兄得千金,以報尊父,只說在京授館,並不曾浪費分毫,尊父必然能諒你。尊兄請熟思之,在下非貪麗人之色,實是為兄效勞相助啊!”
李甲本來也很怕父親,現在被孫富的一席話說得動了心,卻又覺得有愧於杜十娘,便推說道:“小妾千里相隨,義難頓絕,容我歸舟與她商量,若是她同意的話,再復回孫兄。”
當晚,大雪仍然漫天飛舞,杜十娘在船艙中生起紅泥小火爐,挑燈侍候李甲飲酒驅寒,笑意盈盈,深情款款。李甲卻端著酒杯發呆,神情恍恍惚惚,似有隱衷;十娘關切地詢問,他卻一言不發,竟自上床睡了。到半夜裡,李甲忽然悲哭起來,杜十娘連忙起身,抱著他的頭,充滿柔情體貼地問:“妾與郎君情投意合,一年有餘,追隨千里,不曾見郎衷泣;渡江以後,就可結為百年歡好,為何此時竟傷心了呢?”李甲無法再拖,便低垂著頭,哽哽咽咽地把白天的計劃敘述了一遍,並說:“實在不忍與娘子分別,確是無奈呀!”
杜十娘聽了他的敘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一切都是在夢中。她緩緩鬆開了李甲,眼睛直瞪瞪地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下來。李甲羞愧得不敢迎視她的目光,杜十娘畢竟是經歷過風浪的女人,她很快穩定了情緒,同時也打定了主意,冷靜地說道:“郎得千金,可覲父母;妾得從人,無累郎君,可謂面面俱到,實在是好主意!”說罷,她再不出聲,默默地倒臥床頭。這一夜,兩個同舟人都沒睡著,也沒再說一句話。
第二天雪霽日晴,曙光初透時,杜十娘便起了身,洗漱後坐在鏡前,刻意妝扮起來,胭脂花粉,金鐵花鈿,羅裙繡襦,都—一派上了用場,她還對李甲說:“今日之妝,是要迎新送舊,不可不講究。”妝畢,香氣隱隱,光豔照人,李甲看了留戀不已。
那邊船上的孫富已經派人來打聽訊息了,杜十娘冷冷地回應:“我就過來,請先把所許千金送過來。”孫富也不肯輕易相信他們,回答道:“請以麗人妝臺為信物!”於是杜十娘命李甲把那描金的漆箱搬到孫富船上,並帶回了千金聘禮。一切辦完後,盛妝的杜十娘滿臉莊重地走出船艙,踏上兩船間早已搭好的跳板。孫富剛要伸手扶她,她忽然對孫富說:“剛才所送妝臺中,還有李郎的東西,拿來讓我還他。”孫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