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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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哲學的興趣更大,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缺乏邏輯思維,沒有哲學的頭腦。但是哲學對一個人來說是不可缺少的。(在我寫作的早期,父親對於我寫什麼東西從來不看,也從來不做表揚或者批評。後來他在一篇文章中說,也沒有看到我寫什麼東西,大家就說我成了作家了。他當時對母親說:不知不覺收穫了一個當作家的女兒,真是一件高興的事。)
我覺得,父親對於我的影響,更多的是家庭環境的薰染。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要求我背誦古詩,這對我的文學創作有很大的幫助作用。常常有人問我的文學創作是不是受了姑姑(馮沅君)的影響,但是因為姑姑並不跟我們住在一起,我覺得更大的影響還是父親給我的。其實,姑姑進行文學創作,也是受了父親的影響。在她還沒有出來讀書的時候,父親在北大學了古文,回到家中就教她學習,所以姑姑有一句詩:曾列長兄弟子行。
說到姑姑馮沅君,很多人都會聯想到我們家有那麼多傑出的親戚,比如說我的叔叔馮景蘭是著名的地質學家,七姑父張岱年和我的堂姐夫任繼愈都是著名的哲學家。有人問我,他們是否受了父親的影響,我覺得影響也許是有的,但是一個人只要努力,總是能做出一些成績來的。
父親寫作的動力只有一個,那就是愛國。這是他那一代人的共同特點。他愛的是自己的父母之邦、愛的是和自己血肉相聯的文化。政權可以更替,而父母之邦是永遠的。他曾經自撰過一幅對聯:闡舊邦以輔新命,極高明而道中庸。舊邦新命是他常說的,他要把我們古老文化的營養汲取出來,來建設我們的現代化國家。
朱光潛:在不美的年代裡(1)
人物簡介
朱光潛(1897—1986),安徽桐城人,我國現當代著名的美學家和文藝理論家。早年接受中國傳統教育,1918年,考入香港大學教育系,1925年冬,赴歐洲留學,先後在英國愛丁堡大學、倫敦大學和法國巴黎大學學習英國文學、法國文學、哲學、心理學和西方藝術史,最後,在斯特拉斯堡大學以論文《悲劇心理學》獲得法國博士學位。1933年回國後,歷任北京大學、四川大學、武漢大學教授。從1946年冬起到1986年逝世以前,一直在北京大學任教,講授美學和西方文學。朱光潛的學術成就主要在美學領域。重要著作有《悲劇心理學》、《文藝心理學》、《詩論》和《西方美學史》;譯作有黑格爾的《美學》、克羅齊的《美學》、萊辛的《拉奧孔——論畫與詩的界限》、柏拉圖的《文藝對話錄》、愛克曼的《歌德談話錄》等。這些論著和譯作對奠定我國美學研究的基礎具有重要作用,此外,朱光潛還寫有《談文學》等討論文學寫作和翻譯技巧的論文集,以內容豐富、深入、切實、文筆流暢、易懂,深受讀者喜愛。
朱光潛
口述:朱世樂
父親當時的心情很矛盾:如果不走的話,在共產黨的眼裡他當然是反動的;但是要走的話……
在別人看來,父親是更有理由離開大陸選擇到臺灣去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留下來。這種選擇,我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當時,我患骨結核,每天被固定在石膏模型裡,病得十分厲害。那時候對於那種病也沒有特別好的方法,只是用鏈黴素來治療。鏈黴素都是進口的,很難買到,也很貴,一支鏈黴素相當於一袋白麵的價錢。別人說:也就是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裡,我才能夠存活下來,一般人家,得了這種病都醫治不起(作為教授,父親當時的工資是很高的)。醫生認為,我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移動。就這樣,父親和母親想了半天,覺得我的身體不行,受不了旅途的顛簸。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蔣介石派了飛機接一些教授離開北京,其中包括父親。父親當時的心情很矛盾:如果不走的話,在共產黨的眼裡他當然是反動的;但是要走的話,我的身體又是一個問題,同時,他也不願意做寄居在別的國家的“寓公”,另外,共產黨也派了一些地下工作者動員父親留下來,說他會有很好的前途。當時的很多人都被動員過,包括沈從文伯伯。就這樣,父親留了下來,留在北京。那時候,父親經常跟沈伯伯一起從鼓樓舊市買一些小瓶小罐回來,回來的時候,沈伯伯總有禮物給我:“朱世樂啊,我給你帶了一個小瓶子回來。”那些上面刻著龍或者別的花紋的小瓶子,給了一個固定在石膏床上不能動彈的小孩子很多的歡欣。後來他們每次回來,我都要問沈伯伯:“給我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解放之後,父親成了各次運動當然的“運動員”,我也曾經問過他:“你後悔嗎?”他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