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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站在他一邊。中川、高山、細川、筒井,再加上蜂須賀、黑田、池田、宇喜多,只這麼粗略地一算,便可以看出,現在秀吉的實力,早已膨脹到和山崎決戰之時不可同日而語了。勝家根本毫無勝機。
正是因為看到沒人能戰勝秀吉,秀政和長秀才都離不開秀吉了。在這種時候,勝家的一紙詰問狀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呢?仔細一想,確如同秀吉所說,此時的勝家已糊塗了。僅僅五個月的時間,勝家變成了一汪死水,而秀吉卻發展成為一條滔滔大河。
“你明白了吧,秀政?”秀吉笑呵呵的。這次他不再喊久太郎,而是直呼其名了。“我的意思是,勝家其實並不可怕。織田氏的名聲要匡正,右府的遺志也要繼承,只要有這個能力,誰都可以來繼承。如果把那些瑣碎的情感也牽扯進來,那麼誰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這樣一來,別說是葬禮,就連供養恐都不能了。說了半日,我的意思你恐也明白了,一起用些便飯再回去,把我的意思好好地轉達給勝家。”
秀吉的情緒看來沒有什麼變化,依然吃得很香。“我每天都在天守閣望著京城的方向。望著望著,就從自己那吝嗇的根性當中逃脫出來,右府的雄心壯志在我的心底生機勃勃地復甦了。右府大人不愧是一位偉人啊……”秀吉一邊吃著飯,一邊不住地讚美信長,“無論如何也要為右府的葬禮建一座大寺,要讓世間大吃一驚,這樣才能與右府的雄心壯志匹配。除了我,還有何人能勝任?”
秀政用完飯,離別山崎,把秀吉剛才講的一番話牢牢記在了心裡。出了正門,他禁不住又回頭看了看新城。在天守閣的頂上,秀吉大概又在向京城那邊嘹望吧。
秀政總覺得能在什麼地方看見秀吉的身影,於是把馬勒住,停了下來。這座城原本就是秀吉向以勝家為首的織田氏家臣們示威的象徵——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我秀吉的實力和智慧。
如果真是這樣,勝家可就上了大當了。秀政不禁自言自語:“危險,太危險了。”
第四章 女人如草
天正十年十月,越前地區降霜的日子多了起來,在北莊城內,院子裡的楓樹已被秋霜染得一片火紅。天空特別晴朗,偶爾抬頭凝望,就會發現碧空被紅楓映襯,色調十分迷人。阿市望著絢爛的天空、呆呆地出神,她覺得自己那已經淡漠的人生,似也融入了這令人無限遐想的天空。
前夫淺井長政在近江小谷城自殺身亡,一晃已過去了十年。儘管如此,如夢般淡去的往事,卻如發生在昨天,令阿市久久不能忘懷,難以自拔。她本想做一個帶髮修行的女尼,帶著三個女兒了此一生,卻不料又成了柴田修理亮勝家的妻子。她總覺得此事就像噩夢。
一個女人在一生中居然經歷了兩個男人,真是不可思議。她一直以為丈夫只有淺井長政一人。一切都是為了織田氏的安定……信孝這麼一說,她居然心動了,這令她自己都難以置信。或許是遭遇了兄長和侄子信忠的不測,她的神志已有些錯亂了。義或許是她本能地恐懼戰事,為了保護孩子們,下意識地作出這樣的決定?今後,自己究竟會走向何方呢?
如真是恐懼戰爭,這裡確是一個安全之所。
北莊原本是足羽御廚的地盤,自從朝倉教景之弟——遠江守賴景據守此地之後,其子孫六世一直居住在這座城中。
本願寺之亂時,下間法橋曾在這裡躲避過一時,後來在信長的特許之下勝家佔據了這裡。
“越前這個地方,人心險惡,容易發生叛亂,又是阻擊上杉氏的要害,除了勝家,別人都治理不了。”信長對這一帶的一向宗鎮壓得太狠了。若不是老謀深算的猛將,根本就鎮不住這一帶。因此,信長把第一能臣勝家安插到了這裡。這一點,阿市十分清楚。
而且,加賀的佐久間玄蕃盛政和越後府中的前田又左衛門利家二人是勝家的堅強後盾。因此,信長被殺之後,儘管美濃到近畿一帶再次陷入了戰亂,獨北莊依然十分安定,有勝家守衛著阿市母女。大概是想找個避難所吧,阿市再次出嫁,成了柴田夫人。
可是,改嫁之後,阿市卻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十年的歲月未給她帶來什麼變化,她依然是二十四歲時那個有潔癖的年輕女子。在跟勝家同房的那天晚上,她才明白,無論如何剋制自己,她的感情始終也不能接受這個年過六旬的老頭的身體。因此,她至今還沒和勝家有過夫妻之實。想為母女四人尋找一個避難所,卻又在拒絕勝家……怎麼會有這樣的矛盾心理呢?阿市自己都無法解釋。
帶著孩子與長政之靈終生廝守的夢想,被嫁給勝家的事實無情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