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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真正喜歡過他,只把祭司視為這種朝覲必不可少的一件行李,完全沒把他當成同事、朋友。
“船長,”布里恩深深鞠了一躬,“我們在‘上帝之臉’下面的儀式還沒結束,還需要再祈禱三天才行。”
克尼爾眼睛沒離開望遠器的目鏡,腦袋一側的傷疤黃乎乎的,跟黃銅鏡筒正好相配。“上帝不是隨時隨地都能聽到你們的禱告嗎?”
布里恩滿臉戒備,“當然,船長。”
“那麼,就算不在‘上帝之臉’下面,她照樣能聽到。”
“是這樣。可是,瓦爾·克尼爾,船上有許多香客是第一次朝覲。對他們來說,在‘臉’下面禱告二十天是十分必要的,還要做三十七次懺悔,誦讀九部聖卷。”
“下一次朝覲時再做吧。”
“我擔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把我們帶進了未知水域,進入上帝沒有為我們勘查過的水域。”一股大浪打來,船身猛地晃了一下。“我一定要逮住那頭魔鬼,布里恩,一定!”
“我懇求你,克尼爾,懇求你掉轉船頭。”
船長調整著望遠器的焦距,重新搜尋遠在天邊的怪獸。
“迪博王子已經批准了。”
“迪博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但你只有四十天時間。”
“你的反對意見留到四十天之後再說吧。”
“克尼爾,我懇求你。這麼做是褻瀆神明。”
“少說什麼褻瀆不褻瀆的。我發誓,非要讓鮮血染紅‘大河’不可。”
布里恩向克尼爾伸出手去,伸進對方的地盤,碰了碰船長的肩頭。克尼爾吃了一驚,終於放低望遠器,盯著祭司。
“誰的鮮血,克尼爾?”布里恩說。
船長眯縫著眼睛,打量著祭司。一時間,阿夫塞以為布里恩終於把船長說動了。但克尼爾突然大喝一聲,“前進!”重新舉起望遠器。
戴西特爾號獨特的鐘鼓聲響起來了。布里恩絕望地甩著尾巴,朝船尾走去,面向“上帝之臉”,開始吟唱禱詞,祈求上帝寬恕。
追逐魔鬼已經三十九天了。克尼爾比任何時候更加焦慮不安。有時一連好幾分天著不見它。是潛入了水下,還是滑過了地平線,阿夫塞說不清楚。但是,桅杆頂部的瞭望哨總會重新發現水怪的蹤跡,戴西特爾號於是繼續追蹤。阿夫塞發現,怪物好像在故意逗弄克尼爾,它總是很小心地和船保持一定距離。不管怎樣,戴西特爾號一直朝東航行。終於,“上帝之臉”遠遠拉在船後,落到西面地平線上,像一個浮在水面、佈滿彩條的巨型圓球。
突然,瞭望桶裡的船員發出一聲高喊。卡爾·塔古克掉頭了!正對戴西特爾號飛奔過來。
阿夫塞和迪博跑上前甲板,透過起伏的水波朝東邊地平線望去。沒有望遠器很難看清楚。但是,看在先知爪子的份上。是的,那個長長的灰色脖子顯然越來越近了。
旁邊的克尼爾眼睛貼在望遠器上,“它來了。”他咕噥著,聲音低沉,“來了。”
阿夫塞首先想到的是,戴西特爾號應該掉轉船頭,趕緊逃離這個越來越近的魔鬼。但克尼爾——完全意識到乘客和船員的恐懼的克尼爾——卻大喝道:“保持航線!”
怪物很快靠近了,用肉眼也能看清。頎長的脖子,有點像雷獸,但更柔軟。脖子頂端是一個又長又平的腦袋。那些牙齒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向外突出、重重疊疊,像一個裝滿刀子、滿得溢位來的抽屜。
怪物的身體又圓又灰,隱隱可見一些綠色條紋。整個身子似乎隱在波濤之下。儘管如此,阿夫塞還是不時看見四隻菱形的鰭,橫掃水波,強力的拍擊捲起一陣陣泡沫。怪物朝左右翻滾的時候,偶爾還能瞥見它的尾巴:又小又硬,似乎對怪物的遊動沒有任何用處。頎長堅韌的脖子、圓形而有鰭的身體,所有這些,使阿夫塞聯想起一種能咬穿烏龜殼的蛇。眼前這傢伙的身體似乎沒有殼。因為那些可怕的相互交錯的牙齒,它的腦袋顯得比阿夫塞見過的任何蛇頭更可怖,更令人厭惡。
怪物至少和戴西特爾號的船身一樣長,其中超過一半的長度是它那長長的脖子。
它劈波斬浪,越來越近。被激烈衝撞的河水波濤翻滾,泡沫飛濺,在它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白色尾跡,幾乎延伸到地平線盡頭。
突然,它潛入水下,消失了。阿夫塞只見它那根短尾巴的末梢一晃,水怪便完全隱沒了。
阿夫塞計算了一下這傢伙的速度和軌跡。以它剛才移動的速率,只需二十次心跳左右的時間就會撞上戴西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