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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無奈著。
認識一個畫家,他說紫是最不地道的顏色,康丁斯基的顏色理論中,也不看好紫,可是,沒有它也不行。陳丹青在《退步集》裡曾經說過去的時光,看不清,也看得清,舊時候的記憶,越老會越清晰,他的《西藏組畫》裡紫極少,可是也有,畫袍子時,暗,髒,只能是紫,好像一團牛肉,冬天的牛肉,冷而僵,襯托了西藏的荒涼空曠。。 最好的txt下載網
色彩篇(13)
看過安東尼奧尼拍的北京,六七十年代的北京,街上空曠沒有人,很荒涼,也很寂然,像現在的朝鮮平壤,還有大馬車經過長安街,還有牛糞,想想就生動得溫暖。這裡沒有紫,當然不會有紫,因為紫是有了物質生活之後的顏色,比較小資比較性情,那個記錄片,我看了好幾遍,心裡很坦然,很喜歡。
我願意活在那個街上空空如也的年代,因為樸素,因為簡單,因為它沒有紫色,可是空氣中有紫色的憂鬱,一個憂鬱的年代,其實是可以出很多奇人的,我當不了奇人,可是,我願意寂寞而安靜地活在紫色的憂鬱中,像一隻昆蟲,如果選擇顏色,我當紫色的昆蟲,在卡夫卡的《變形記》中,愛情著,或者,墮落著。
流瀲銀
銀,有種暗冷。
喜歡銀,低調,低溫,把鋒芒藏起來,只露出這若隱若現的暗冷,不似金,強烈明麗奪人,有瘋狂的氣質。
銀不是。
大氣,卻又別樣的端麗。是閨中讀了詩書的少女,知道隱藏了光芒,但輕輕一吐字,卻含了無限珠光。
喜歡銀器。不貴族,也不矯情,大氣,散發著與生俱來的樸素。喜歡銀,還喜歡它的溫度,很低,低到有些清微的涼。屬陰,不熱,不似鐵的無知和莽撞的硬,不似銅的鏽和鈍化,雖然和金並在一起說,卻似同樣美貌的兩個姐妹,一個珠光寶器豪奪人目,而一個,低眉之間看到素白白的衣襟裡別了一朵小粉梅。
銀有一種坦然,看上去,可以放心的那種男人或女人。這坦然也絕對不是平白無辜的沒有風情,只是氣勢,只是安靜,只是凜冽。
喜歡戴銀的女子。
強過戴金好多倍。金,就強勢,就無所懼,是穿了黑衣的神秘女子,再以金佐,嚇到男人不敢去愛她。
戴銀是溫柔的。小橋流水的靜謐與安然,小小的銀鐲,配了乾隆年間的一小塊青花,精緻而古意地在腕上風情著,又有小小的銀戒指,最老的款,來自印度,戴在手上,比鑽戒還要踏實。
有民族以戴銀為美,從頭到腳,走起路來環佩叮噹,襯著一張少女羞澀的臉,冷銀泛白,珠有珠的光,玉有玉的寶,但銀,卻給了人平實的肯定和奪目的內斂光芒。
銀,像一條沉默的含蓄的魚,遊走在金屬的江湖裡,不多言不多語,一意孤行地孤芳自賞著。朋友甚少,因為它們臣服於金的光芒之下,只有它,驕傲地微笑著,它知道自己是銀,是一種難得的高貴自尊與驕傲,它不同流合汙,不會輕易就認為金是它的知己。
有顏色名叫出爐銀,真叫驚心。清代晚年講究一種很漂亮的銀紅色料子,就叫“出爐銀”,其實是一點點紅調子的白,會襯得臉飛起紅雲,其實是帶點輕浮的顏色,紅調子的白吧?想想吧,出爐銀,中國文字真是含蓄到美到*,忽然在寫《銀》的早晨讀到一句話——妻宜小配方能偕老,應時佳人方能白頭。“小配”二字靈動得就似這出爐銀,讀出來,唇齒留香,而應時佳人,是一樹桂花開了,在這濃烈的十月,風動,它也香,風不動,它亦香。那應時佳人,一定穿著出爐銀吧。
《*》裡的陳經濟:自幼乖滑伶俐,*博浪牢成。愛穿鴨綠出爐銀……兩款妖嬈顏色,配在一起,也真是萬端的媚態,一個男人太媚總是不好,後來他和潘金蓮勾在一起,總覺得是男盜女娼。還不如那潘金蓮的竹竿落到西門慶頭上,倒有豔遇的味道……還有穿出爐銀的人,《老殘遊記》裡一襲出爐銀庫緞袍子的美女,《醒世姻緣》裡身穿出爐銀春羅衫子的程大姐……而銀,穿好了不容易,出爐的銀,想必更難。
一不小心,就是風塵效果。
但我喜歡銀,還是因為它冷。
我有銀鐲,配以青花,那乾隆年間的一塊碎瓷配在銀上,分外的絕色——我一見傾心,是在一個叫“青花的記憶”小店買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他說,“多合適你。”而那青花的記憶裡面放著一張廣告小紙條——如果遇到,請加倍珍惜。
銀與青花相遇,如何不加倍珍惜呢?
我戴著銀鐲,去了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