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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不見了輪頭子,攮到賊肚裡!’只是我將來再發了暈病,卻拿什麼藥來醫?你這奴才,害我不淺!”叫四斗子開拜匣,寫帖子。“送這奴才到湯老爺衙裡去,先打他幾十板子再講!”
掌舵的嚇了,陪著笑臉道:“小的剛才吃的甜甜的,不知道是藥,還以為是雲片糕!”嚴貢生道:“還說是雲片糕!再說雲片糕,先打你幾個嘴巴!”說著,已把帖子寫了,遞給四斗子,四斗子慌忙走上岸去;那些搬行李的人幫船家攔著。兩隻船上船家都慌了,一齊道:“嚴老爺,而今是他不是,不該錯吃了嚴老爺的藥;但他是個窮人,就是連船都賣了,也不能賠老爺這幾十兩銀子。若是送到縣裡,他那裡耽得住?如今只是求嚴老爺開開恩,高怡貴手,恕過他罷!”嚴貢生越發惱得暴躁如雷。
搬行李的腳伕走過幾個到船上來道:“這事原是你船上人不是。方才若不是如著緊的問嚴老爺要酒錢喜錢,嚴老爺已經上轎去了。都是你們攔住,那嚴老爺才查到這個藥。如今自知理虧,還不過來向嚴老爺跟前磕頭討饒?難道你們不賠嚴老爺的藥,嚴老爺還有些貼與你們不成?”眾人一齊逼著掌舵的磕了幾個頭,嚴貢生轉彎道:“既然你眾人說情,我又喜事重重;且放著這奴才,再和他慢慢算帳,不怕他飛上天去!”罵畢,揚長上了轎。行李和小斯跟著,一鬨去了。船家眼睜睜看著他走了。
嚴貢生回家,忙領了兒子,和媳婦拜家堂又忙著請奶奶來一同拜受。他太太正在房裡抬東抬西,鬧的亂哄哄的,嚴貢生走來道:“你忙甚麼?”他太太道:“你難道不知道家裡房子太窄?總共只得這一間上房;媳婦新新的,又是大家子姑娘,你不讓給她住?”嚴貢生道:“呸!我早已打算定了,要你瞎忙!二房裡高房大廈的,不好住?”太太道:“他有房子,憑什麼給你的兒子住?”嚴貢生道:“他二房無子,不要立嗣的?”太太道:“這不成,他要過繼我們第五個哩!”嚴貢生道:“這都由他麼?他算是個甚麼東西?我替二房立嗣,與他甚麼相干?”他太太聽了這話,正摸不著頭腦。只見趙氏遣人來說:“二奶奶聽見大老爺回來,叫請大老爺說話,我們二位舅老爺也在那邊。”嚴貢生便走過來,見了王德、王仁,之乎也者了一頓;便叫過幾個管事的人來吩咐:“將正宅打掃出來,明日二相公同二孃來住。”趙氏聽得,還以為他把第二個兒子來過繼,便請舅爺說道:“哥哥,大爺方才怎樣說?媳婦過來,自然在後一層;我照常住在前面,才好早晚照顧,怎倒叫我搬到那裡去?媳婦住著正屋,婆婆倒住著廂房,天地世間,也沒有這個道理!”王仁道:“你且不要慌,隨他說著,自然有個商議。”說罷,走出去了。彼此說了兩句話,又吃了一□茶。王家小斯走來說:“同學的朋友等著作文會。”二位辭別去了。
嚴貢生送了回來,拉一把椅子坐下;將十幾個管事的家人都叫了來,吩咐道:“我家二相公,明日過來承繼了,是你們的新主人,須要小心伺候。趙新娘是沒有兒女的,二相公只認得他是父妾,他也沒有權利佔著正屋的;吩咐你們媳婦子把群屋打掃兩間,替他把東西搬過去,騰出正屋來,好讓二相公歇宿。彼此也要避個嫌疑,二相公稱呼他新娘,他叫二相公二孃是二爺二奶奶。再過幾日,二孃來了,是趙新娘先過來拜見,然後二相公過去作揖。我們鄉紳人家,這些大禮,都是馬虎不得的!你們各人管的田房利息賬目,都連夜攢送清完,先送給我逐一細看過,好交給二相公查點;比不得二老爺在日,小老婆當家,憑著你們這些奴才朦朧作弊!此後若有一點欺隱,我把你們這些奴才,三十板一個,還要送到趙老爺衙門裡,追工本飯米哩!”眾人應諾下去,大老爺過那邊去了。
這些家人媳婦,領了大老爹的言語,來催趙氏搬房,被趙氏一頓臭罵,又不敢馬上就搬。平日嫌趙氏裝尊,作威作福的人,這時偏要領了一班人來房裡說:“大老爹吩咐的話,我們怎敢違拗?他到底是個正經主子,他若認真動了氣,我們怎樣了得?”趙氏號天大哭,哭了又罵,罵了又哭,足足鬧了一夜。
次日,一乘轎子,抬到縣衙門口,正值湯知縣坐早堂,就喊了冤。知縣叫遞進詞來,隨即批出‘仰族親處覆。’趙氏備了几席酒,請來家裡。族長嚴振先,乃城中十二都的鄉約,平日最怕的是嚴大老官;今雖坐在這裡,只說道:“我雖是族長,但這事以親房為主;老爺批處,我也只好拿這話回老爺。”那兩位舅爺王德、王仁,坐著就像泥塑木雕的一般,總不置一個可否;那開米店的趙老二、扯銀爐的趙老漢,本來見不得場面,才要開口說話,被嚴貢生睜眼睛瞪了一眼,又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