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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的拒絕就這樣嗎?”
——只是這種程度嗎?
她聽得出他的潛臺詞。
真的想要拒絕的話,可以做得更激烈更過火吧。
一把推開,拼命掙扎,拳打腳踢……能表現出態度的方式有很多。
可她呢。
洛螢顫抖著撇開臉,躲避他又一次逼近的吻。
“別這樣了……”她捏緊袖口,指尖隔著衣袖掐在掌心,聲音竭力冷靜,“你說過,都聽我的。”
也是在陰天,夏季的陰天。沒有雨,但烏雲密佈,厚重的雲層陰沉沉蓋壓著城市,空氣中裹挾著讓人不適的潮溼沉悶。
兩人牽手走在鋪滿青石的小巷裡,在一個安靜的拐角,她聽著他興致高昂談起剛剛的甜點,將目光從腳下磚縫中爬出的螞蟻轉向兩人相握的手,緩慢說出分手的決定。
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噎在嗓子裡。
然而沒有追問,兩人站在原地沉默許久,幾個玩鬧嬉笑的小孩與他們擦肩而過,在涼鞋與地面摩擦發出的雜亂聲響中,他緩慢點頭,嘴角拉出一個勉強的笑。
她側開眼不敢看。
“……姐你決定好的話,我……都聽你的。”
都聽你的。他總是這樣。
為什麼不問呢?
問出來的話,我就能說出自己的糾結,自己的難受,自己的真實想法。
但——
還好你沒問。
這樣我就能假裝成——因為你不問,我才沒說出口。而不是,你問出來,我說出來的依然是欺騙你我的謊話。
手,鬆開了。
是她先張手放開。
遠處的天空逐漸由灰轉暗,廣場靠後的鐘樓鐘面亮起燈光。
洛燭的動作停頓在這句話響起的瞬間,但洛螢沒來得及鬆口氣,餘光又見濃郁的陰影再度壓下,唇瓣傳來一瞬刺痛。
等到他抬頭起身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咬了。
這是撒氣嗎?
怎麼說好,是有點疼,可她知道這點疼留不下什麼痕跡。從小到大咬嘴唇都成了她的習慣,他咬得甚至比不了她自己狠。
“……回家吧。”他說。
昏暗的視線中,倏地洛螢感到自己的眼淚終於要撐不住。
她閉上眼:“嗯。”
除夕夜,火鍋店裡意外擁擠。洛螢進門時粗略打量一番,看裝潢是家新開不久的店,叫——麥麥火鍋。
洛燭報上預約號碼,輕車熟路領著他姐走進小包廂,直到坐下才開口介紹:“麥秋潾還記得嗎?我同學,你高中見過的,這是他們家開的。”
洛螢有印象,少有幾次弟弟沒等她放學,而是讓她放學後去找他的情況,都是跟這位麥同學打球去了。
“你們關係挺好。”
看他進門跟回自己家似的熟練。
“還行,半年前他們家也搬到我們小區裡了,住得近能聊的也多,麥阿姨也跟咱爸媽聊得來,經常到我們做客。”洛燭邊說邊給她倒茶。“也就這樣,我才好意思麻煩他幫忙留個位置。”
難怪這家火鍋店就在小區附近。洛螢小心抿了口冒著熱氣的茶水。
“說得跟你平常臉皮多薄。”
“沒你薄行了吧。”他嗤笑,哼哼唧唧把點單的平板遞過來,“想吃什麼?”
“我不是很餓……”洛螢老實說。
其實也不是餓不餓的問題,剛剛在飯桌上犯的噁心還沒完全褪下,哪怕她胃是空的,也沒什麼胃口。
洛燭卻不聽她的,強硬讓她點菜,嘴上振振有詞:“該吃飯時不吃,現在不吃點東西,晚上有你難受的。”他對這些脫胎自歷代長輩的話術頗有幾分心得。
“大過年的肯定會有剩飯,家裡也有零食——”
“得了吧,他們——家裡客人有些可能要守歲過夜,到時候被逮著念可別哭鼻子,嬌氣包。”
這個弟弟,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洛螢不高興睨了他一眼。
可他確實戳中她的死穴。
洛螢從小就不喜歡和親戚們相處,當然也不喜歡被他們唸叨,只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也不好避開。她臉皮薄好面子,強撐著接受調侃味教訓的下場就是委屈得淚眼汪汪,不免得個“嬌氣包”綽號,又被他們接著取笑。
現在的她已經能夠在大多數場合勉強維持表面鎮定,卻依然沒有自信能完全撐住那些來自親人長輩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