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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無數個夜晚思念這柔軟修長的雙腿、微微隆起的小腹、如新月般翹起的乳房以及叼住他耳垂的狂野舌頭。他說:“渺兒啊,我的手就像船兒滑過你的腰肢,我一路滑下去,在這裡停了。”
他表現得完全不像生意人,他像洪水一樣演說了半個晚上,以至當他走進衛生間時,內心空蕩得像一隻篩子。衛生間裡有油黑的盥洗池、漏水的便池、黑鏽鐵絲上別人留下的乾硬毛巾以及他鬆弛的身軀。他攤開手站在鏡子前,覺得極不真實。憑什麼呢,你比人家大整整18歲。他感到腦後有刀鋒掠過,有時深夜一人攜款走過朱雀巷,他也會有這種感覺。
回來後,他輕按了下埋在床墊下的腰包,在熟睡的她旁邊睡了。
後來她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你不打我就可以,我怕男人打我。”雖然當時她是真誠看著他的,但這個模糊的答案還是讓他糾結。他需要在每件事情上劃上等號,元等於礦泉水,元等於泡麵,每件事必須清清楚楚。因此他替她想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她喜歡他的店鋪和存摺。我們紅烏鎮人就是這樣,當一件事過於不可思議時,人們就會套用《知音》上的故事來解釋。
因為他無法撇開老婆,她表露出煩躁,這更堅定了他的看法。他像是碰見一個生意場上的對手,小心謹慎,量入為出,和她周旋著。他想色字頭上一把刀,自己終歸不是傻蛋,有時就是碰見她的手撫摸顧客的胳膊(就像看見她在人家身下呻吟),他也能穩住自己,那就讓別人神魂顛倒,傾家蕩產去吧。 。 想看書來
意外殺人事件(4)
這樣的來往最終停息於夏末的一個夜晚。那夜他拉上捲簾門,到辦公室行軍床睡覺,卻見她已卷著毛毯睡著了。她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偷偷留在這裡的,他這樣想,嚥了一口口水,擠挨上去,扳過來時,卻望見她淚流滿面,像是潑了一盆水。
“我明天就不來上班了,以後也不來了。”她說。
“好好的怎麼要走?”
“我決定了。”
也許是為了再度進入這美妙的肉身,他進行了大量勸說,她卻總是搖頭,他心裡咯噔一下,算是明白了,她在下最後通牒。他鬆開手,覺得世界從來沒有這樣可惡過,然後聽到她說,“我們不說這些了。”
他們像兩塊石頭生硬躺著,呆呆看天花板的黑,夜晚像河流,又深又遠。忽而,窗玻璃哐噹一聲,掉下一塊來,他驚坐起來,一道光芒射進他的眼洞,他慌忙扯毛毯蓋她,那光芒卻搶先一步照清那裡。她像是夜晚稻田裡被照得目瞪口呆的青蛙。
“誰?”他惡狠狠地問。
“你哥,趙法文。”
趙法才說“沒事,我哥”,踩著僥倖的步伐走出去,走到一半軟了,直到捲簾門被擂得山響,才顫巍巍走過去拉開門。他說:“哥,這麼晚你要拿什麼貨呀?”迎接他的是一記耳光。趙法文、趙法武、趙發全三個男漢和一個瘸掉的婦女像工作隊轟隆隆開進辦公室。
“說,怎麼回事?”瓦妹大喊。
渺兒沒有回答。
趙法才哀喊道:“沒怎麼回事。”
“沒輪到你說。”
過了一會,渺兒說:“我和他好了。”渺兒說得莊重、威嚴,是當事實一樣宣佈的,因此趙法才能想象她當時眼睛是直視著瓦妹的。瓦妹撲在地上,說:“出這樣的醜事,我沒法活了。”大哥趙法文便打了渺兒一記耳光,趙法文說:“你不用看我,我不怕你。今天我們就給你一個結論。趙法才你過來,你自己說,你是誰的男人?”
趙法才像罪人一樣走進光亮的辦公室,不置可否,趙法文說:“你要說錯了,我現在就打死你。”趙法才便指了下地上的妻子,後者喊:“誰是你的女人,誰願意做你的女人?”
“你是,”趙法才又指了下,“你是。”
“我是,那好,你現在過去打她一巴掌。”瓦妹站了起來。
趙法才把三個哥哥的臉色逐一看了,躲閃著渺兒的目光,拍了下她的臉,瓦妹喊,“捨不得吧,捨不得吧。”他便重重抽了渺兒一巴掌,撤下手時,他見她頭顱高昂,嘴角流血,像烈士般不可凌辱,然後便轉身走掉了。走之前,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漠而平靜,彷彿彼此早已相隔萬里,他追出來,她已似鬼魂涉階而沒。
那天后,趙法才的精神狀態出了問題,眼睛直勾勾,不願吃不願喝,撫摸錢就像撫摸枯葉,讓人感覺一生為之奮鬥的東西之虛無。人們說應該給他叫叫魂。
2000年10月8日這夜,是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