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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再提起。她害怕這樣,她害怕所有的人都忘記了小悠,而小悠是一個多麼值得紀念值得憑弔的人呵。
她當然不是漫無目的地隨便揀了個酒吧光顧,BOX曾是小悠常來的地方。她跟隨他來過,他們在這裡跳過一支舞,遺憾的是那支舞跳在小悠喝過太多烈酒之後,所以腳步破碎,不平穩,整個過程像是他們在一艘快要沉沒的小船上搖晃。可是她仍喜歡,因為那個時候她靠他足夠的近。莫夕不知道小悠為什麼如此喜歡這裡,可是這種對BOX感到親切和舒服的感覺很快也貼在了她的身上,她知道這是個能和小悠的氣味相遇的地方。
她環視酒吧裡,看裡面每個人的臉孔,她想著,他們之中會有人認識小悠嗎?可是她覺得那些臉未免太平淡了單調了一些,他們和不上小悠那種高妙的步伐。好幾年已經過去了,他們是另外一群人了,他們佔領了這裡,在小悠和小悠的朋友們離開而這裡沒落之後,一定是這樣。
莫夕於是變得失望,索然無味。她決定離開。可是她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在已經決定離開之後沒有徑直地走向門口,而是一點一點貼著BOX的牆壁走了一圈。牆壁上有誇張而絢麗的海報和支離破碎的油畫。她記不得從前是不是這樣的,從前的牆壁大概素淡些,她腦中隱隱閃過這樣的念頭。然後,她就在靠近吧檯的牆壁上,看到了那些照片。當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她覺得有很多懸念都開啟了,比如她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衝動要跳上計程車直接來到BOX,甚至連小悠的墓地或者他的家都沒有去,她為什麼要在這個已經變了味道的地方落座並最終站起來仔細地觀察牆壁。
照片大概拍的是某個Party,有很多人在舉著藍莓蛋糕或者朗姆酒,有人在臉上花了玫瑰或者匕首的圖騰,有人站在凳子上眺望。這些都可以忽略,重要的是,照片上有小悠。莫夕再次看到了小悠,因為這照片攝於她離開之後,所以照片上的小悠比她走的時候略略大些,是她沒有見過的。此刻就像真人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真實得令人幾乎能夠發出驚詫的叫聲。她爬上一把凳子,伸直手臂,觸碰到照片,並試圖用整隻手掌覆蓋照片上的小悠。照片上的小悠穿著透明的玻璃紙一般硬生生的上衣,穿了細瘦無比的花格子褲子,他的頭髮豎著而耳朵上全都是洞。他看起來有些過度的神采奕奕,也許是極度疲憊造成的。他的嘴角是微微翹起的,他在跟自己誠懇坦然地打著招呼,她這麼想。她立刻變得激動不已,轉身對酒吧裡所有的人大喊:
“你們誰認識小悠嗎?”
那些人原來輕微地擺動,跳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舞,或者正在隔著紛擾的音樂把嘴巴貼在別人的耳朵上努力表達自己的觀點,還有人正要推門離開,他們都回過頭來,看著這個跪在高腳凳上的女孩,她躲在大棉恤裡,只是露著一個亂髮的腦袋。她的臉很尖,眼睛的部分凹陷而黑得出奇,瘦得像是淡薄的一片兒。
他們沒有答她的話,幾秒鐘停頓後,又各自回過頭去做自己剛才正在做的事情。
“沒有人認識小悠嗎?”她又喊,手指噔噔地敲著牆壁上的照片。
這次沒有太多人再回過頭來看她——酒吧裡喝醉的女子總是千姿百態,沒有什麼可稀奇的。
莫夕敲著牆壁,骨節生生的疼,而聲音卻淹沒在嘈雜的音樂裡。她一直喊到精疲力盡,都沒有人再回過頭來看她。她終於洩了氣,手仍舊搭在牆壁上,輕輕地撫摸著小悠的紙片兒身體,發出一種潮汐逼近的劇烈喘息。
過了很久,莫夕才從椅子上跳下來。她衝到吧檯,把手臂架在吧檯上,對站在裡面的侍應生說:
“那些照片,——就是牆上的那些照片,是誰照的?”
侍應生看了她一會兒,淡淡地說:
“好像是個到處旅行的男人。”
“貼了多久了,他還來嗎?”她急切地問。
“也沒多久,他啊,說不準。”
“那麼,”她舔了舔嘴唇,說,“你能聯絡到他嗎?你能嗎?”
“呃——”這個正在擦拭酒杯的男孩想了想,“應該能,他算是固定的顧客,在我們這兒有存酒,所以應該有聯絡方式。但是——你有什麼事找他嗎?”
“噢,是的,很急很急。拜託你幫我聯絡上他好嗎,拜託你。”男侍應也許注意到了,女孩在哀求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用一種異乎尋常的顫音在說話,他並沒有特別在意是因為他以為女孩只是太迫切地想要找到拍照的人。
“好的。”侍應生說。
“那麼你幫我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