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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意十分不錯。女人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認識他的。女人去拍照片,大抵也是被他命令著如何如何擺姿勢,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可是,我當時卻沒感到什麼羞恥或者尷尬,我就是覺得,我得聽他的,他說得全都對。你說,奇怪吧?”女人稍微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工作陶醉地一笑。女孩想她大概知道那種感覺,在那個叫做三卓的男人面前,似乎很容易丟棄了自我決斷的能力,並且還是甘願的。
後來三卓和他的幾個合夥的朋友發生了分歧。原因是三卓希望堅持現在的拍攝風格,拍一些自由,感覺清澈的東西。但是那幾個人堅持利益當先,決定只拍更加賺錢的婚紗照。三卓覺得那是缺乏創新的東西,他堅持他仍舊拍普通的藝術照片。於是他們開始擠兌他,並開始了在暗地裡算計他。終於,他們再也無法忍受三卓的倔強,在一個三卓出去拍外景的日子裡,他們把店子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捲走了,整個店都空了。三卓回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他提著三角架站在門邊,看到裡面像個廢舊的小車間,——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吧,他開始厭惡和人打交道或者結交什麼朋友,他再也不願意相信任何人。那天女人正好又去他這裡看他,女人自拍過那套照片之後就多次來他這裡看他,給他和他的朋友們帶來很多手工的點心或者水餃。三卓對她極是平淡,不會趕她走,亦不會留她。可是就在那天,三卓對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房子發呆的時候,女人來了。女人站在他的身後,她很快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她慢慢走上前去,從後面摟住了三卓的腰,她說,別介意,你還那麼年輕,都可以從頭再開始,而我,會總是陪著你。
三卓和這個願意一直跟隨他的女人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城市。三卓起先是打算仍舊去各地採風,出版自己的攝影集。可是他們走上一段,不得不再次停頓下來,在某個小城市開暫時的照相館,爭一些路費再上路。那種照相館甚至可以是相當純簡的,比如只給學生拍一寸的畢業照,給老年夫妻拍半身合影。女人因為手巧,還可以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就是這樣,他們一路走,一路拍,需要錢的時候就停下來開一陣店子。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七年。他們的機器已經太陳舊了,必須全部換新的,而照片積攢得也差不多了,可是卻被很多出版社拒絕,他們不認為這樣個人化的東西能夠賺到什麼錢。三卓再次受了很大的打擊,他辛辛苦苦多年拍攝的照片,在那些人看來幾乎是一錢不值的廢膠片。他又開始摔東西,不吃東西,自暴自棄。女人總是陪著他的,她是這麼一副好脾氣,她能夠縱容他發火,摔東西,對著她破口大罵,甚至叫她滾開。最後女人開始勸說三卓,讓他回自己家鄉的小鎮子去呆一陣,安心地開個小店,一方面可以攢足錢再換機器,另一方面,那裡終是他童年時呆過的地方,在那裡生活會感到親切和安全。此外,他們還可以繼續聯絡出版社,和他們商談攝影集的事情。
“我們絕對不會放棄,這本集子一定要出的。”女人堅定地說,她的那種果敢的語氣宛如巾幗女英雄。
“您和他已經結婚了吧……”女孩想了又想,還是問出來了。
“啊不,我們沒有,他是不喜歡纖絆的人,並且也許他只是習慣了把我當作丫頭使喚,或者頂多把我當個親人,他對我可能沒有那種熾熱的感情。不過我倒是不在乎的,能這樣陪著他,形影不離的,和夫妻又有什麼不同呢,你說是吧?”女人說話很謙卑,沒有任何隱瞞或者掩飾自己的低微。女孩點點頭。
這個時候,三卓已經起床了,他頭髮蓬亂,身上套著一件灰色圓領背心。他走過來仔細看看女孩,斥責女人說:
“你怎麼能給她畫那麼濃的妝呢,她還是那麼一個小孩子。”
“可是她這樣很好看啊。五官都很分明,更加有輪廓感……”
“不需要什麼輪廓感!她那麼一個小孩子,畫成這樣認都認不出來。你給她改得淡一些!”男人又甩下話走了。女人也不再說話,拿著浸溼的紙巾來給女孩擦妝。
她再次來到男人面前的時候,男人正站在大門口。男人再次看看她的臉,迎著日光——這是一個沒有下雨的晴天,天空白得讓人有點眩暈。然後男人說:
誰殺死了五月(6)
“今天天晴了,我們到外面拍去吧。”男人並非是在商量,他已經提著一塊反光版和三角架出門了。女孩站在那裡驚異不已,她低低地問:
“我穿什麼?”
“就穿你自己身上這個,不用換。”男人頭也不回地說。
“那,那我也去吧。”女人焦急地在後面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