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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站門外安慰他兩句,也想著給他點時間讓他想通,但到今天,已經三天了,他這個縫合傷口的能力安平深深懷疑。 她在門外說話:“錢同元,你好歹出來吃點東西吧?你吃飽躺著不舒服嘛,要這麼折磨自己的身體。” “你動動嘴皮子跟錢叔說你要復讀,他都恨不得把復讀學校給你搬過來。” 安平在門口踱步,剛要伸手去敲門,門鎖咔噠一聲落下,從裡面開啟。三日不見的錢同元簡直沒法入眼,頭髮疲塌塌貼在腦袋上,側面的一撮翹起來很滑稽,臉上蠟黃一點血色沒有,屋子裡溢位一股濁氣,地上散落著一地衛生紙。 他嗓音低沉沉的,打斷安平審視的眼光:“擦了鼻涕的。” 安平擺手:“我也沒多想。”她有點不忍心朋友這般模樣,“你收拾一下,今天我們叫上裴江南和林東行一起出去玩吧!” 王培清已經幫安平補過兩次英語,次次都約在市圖書館。一般都是週六晚上給她發訊息定時間,週日早上他慣例約人打球,然後中午在外面吃飯,下午到圖書館學習,順便帶帶安平。 昨天晚上要睡前他也沒發訊息,安平發了條給他,但這會還不見回覆,今天補習的事估計要泡湯。 錢同元眼皮耷拉,身子倚在門邊沒有興趣:“不想去。” 安平站在臺階下面,陽光斜斜打在牆壁上,畫了一條明暗對比線,她不是很敏感的人,但仍覺得命運的長線虛無縹緲,讓人難以言說。 他們的第一份成人禮是如何面對失敗。 “你躺了三天了,該發洩的也發洩了,什麼想法?”安平問他。 錢同元搖搖頭,眼看著又要哭出來,憋住:“三年,我在場上練了三年,被他媽教練那麼變態的折磨,就幾分鐘,失敗了,我不甘心,為什麼是我,平常沒我練得好的人都發揮的比我好,為什麼就我不行?” 安平啞口。 她無法解釋上天的編排,當然也沒法故作大方讓他不去計較這次失意,那未免有些虛假的殘忍。結果就是比過程重要,這是世界編的網,不是他們。 安平不忍:“你考慮一下復讀吧,再試一次。” 錢同元傷神:“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在這捱不住。我還答應小南要和她考同一所學校,現在這算什麼事,講實話我都沒臉見她。” 安平斥他:“你再這麼個黛玉樣,我真心要罵你了。裴江南擔心你,天天過來,你要不是給人攆走,要不就是悶在裡面不出聲,要不是以為你掛了我都懶得在這跟你磨嘰。” 錢同元不喜安平母老虎樣,她總能在別人的軟肋上蹦躂,像一頭剛學會捕食的幼鳥,腳步總是急切的。 “我心裡難受。” “知道你心裡難受,”安平在花園邊摘了一朵房東老頭很寶貝的洛陽棉遞給他,“錢叔昨天中午還打電話給我了,他也很操心你。他一點沒因為這個事怪你,就害怕你打不起精神來。” 錢同元頹喪:“他們不怪我我心裡才難受,都等著這一下,結果我搞砸了。” 安平笑:“你搞砸的事還少嗎?事已至此,好好想想接下來的出路,別讓他們太為你擔心了。” 兩人說話的間隙,裴江南和林東行找上門。林東行今天相較之前變化很大,頭髮留長了點,看得出來簡單打理過。之前的運動套裝換成了休閒裝,文藝不少。 裴江南看錢同元終於肯出來了,眼眶都有點溼。兩人很快柔情蜜意,互相安撫。安平摸摸腦袋,有點尷尬,對林東行說:“我們好像不適合在這。” “確實。” “走?”安平不想把人領進自己那屋,於是提議,“我要去買菜,你去不去?” 她一般都是週日大采購,把一週的食物準備的差不多。當然,只有冬天才敢這麼幹。 林東行點頭:“行,我也需要買點東西。” 祿家巷巷頭有一家生鮮超市,週日一般會搞活動。安平提著購物筐有條不紊往裡面塞東西,都是一些好炒的食物。 林東行接過她手裡的筐,很自然地說:“我拿著。” 安平一個人慣了,有點不太適應,但林東行已經接住了筐,她只好放手,唇角的笑有點尬:“你還挺紳士的。” “沒那麼誇張,舉手之勞。” 還挺謙虛。 安平覺得她要是不說話,林東行可以一直保持沉默。於是,她出於活躍氣氛簡單跟他寒暄了幾句,無非就是問他是哪裡人,住家還是租房,查戶口似的。 瞭解到的資訊也無外乎,他跟安平一樣小鎮出生,在校外租房住。後面安平問了些體考的話題,他顯然更感興趣,主動聊了許多體考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