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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魚池上方迴圈下來的水聲潺潺,站這都能聽見包廂裡錢同元的聲音。隔壁包廂也有人敬酒,但是那祝酒詞是得了儒家的精髓,四字成句,字字彰顯風度不凡,顯然跟他們這桌不是一個檔次。 安平攏了攏掉到兩頰的頭髮,抽過前臺的選單點菜。 “加個暖鍋,烤羊排兩斤,再加個素的,嗯,要個冷盤吧!暫時先這些。”她把選單遞還給服務員,伸手摸了摸燒燙的兩頰降溫。 安平側著身,視線正好將正中的大包廂和左側的兩個小包都能看見。於毅和王培清就是這個時候從裡面出來的。 於毅從兜裡摸出一盒煙,裝模作樣敲出來一支給王培清,看來剛學會沒多久,動作還不是很熟練。 王培清手擋了下,拒絕:“我沒抽。” 於毅不信:“你真的假的?都上大學了,你們在宿舍也不抽?” “個別抽,”王培清說,“我是抽不慣。” 上學的時候王崇禮這方面盯得很嚴,他是沒有機會。後面上了大學,自由了,宿舍的其他人抽的時候他也試過,那味道奇奇怪怪他也談不上喜歡,就乾脆不抽。 至於為了跟大家合群一起課間在廁所來一根,或者晚上打遊戲的時候來一根,他也沒有這種需要。 不知他兩誰先看見安平的,但是於毅先開的口,他吱哇半晌才把安平的名字叫出來:“安平,是你吧?” 安平一邊胳膊還撐著吧檯,她站直,笑說:“巧啊,你們也在這。”她還準確地叫出兩人的名字,“於毅,王培清。” 於毅有點激動:“你後面去哪個學校了?也沒聽你再說起。” 關鍵他也沒問過呀,安平如實說:“省師範。” “你沒出省?” “出去是想出去,但是分數也只能夠到省師了,”安平認真看著於毅,跟他說話,“你們今天也是同學聚會?” 於毅指了指那邊包廂:“寒假回來一起聚聚。” “我們也是。”她手指的方向落在於毅的右邊,正好跟王培清不經意的目光碰上,他看了眼安平,又移開,不知道在想什麼。 服務員打好了單子,安平接過,告別:“我先進去了,有機會再見。” 於毅跟她擺擺手:“常聯絡啊!” 等人消失,於毅才慨嘆:“果然,大學是個整容院。咱們班那一個個也都打扮起來了,現在這姑娘們簡直跟吃了漂白粉似的,我也要捯飭起來,等會出去你陪我去買個摩絲。” 王培清覺得他過於誇張,直言:“你要是拿出你上學一禮拜不洗頭的精神,現在伸手抓一抓,效果跟摩絲一樣。” 於毅威脅他閉嘴,王培清看了眼那邊的包廂,只能聽見聲音和映在屏風上隱約的身影。他才緩緩吐了口氣。 安平進去的時候錢同元已經灌了兩杯給侯女神,侯女神指著他說:“上學的時候天天談戀愛,現在畢業了哄老師。你真正” 錢同元把裴江南也帶來了,有同學起鬨說:“家屬今天也帶著。” 侯女神笑笑擺擺手,表示她不管了。錢同元也沒去復讀,他爸壓著報了名,去當兵了,裴江南分數上不了本科,在省內讀大專。 這都算好的,至少有了去處。 不知誰說起班裡一個女生:“我前幾天在醫院見過她,懷孕了,在產檢。” 大家都有片刻的停頓,那是一種僥倖的嘆息。 這樣的事並不稀奇,馬蘭娟對安平也寄託過這樣的軌跡,初中或者高中讀完出來找個差不多的男人,生個孩子,過差不多的日子。 班任打斷剛才的話題,問安平:“你跟林東行聯絡多嗎?” “還好,偶爾一起吃個飯。”他們兩都上了省師,安平說,“都比較忙,他寒假去支教了,讓我幫他給你們帶個好,說回來再請您吃飯。” 班任笑問:“你有沒有找個男朋友?” 安平對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還不適應,搖搖頭。 班任說:“沒事,慢慢找。大學找不著也不急,後面見的人多了,眼界開闊了再找也來得及。” 大家都笑說老師偏心,班任渾不在意:“偏心很正常啊,你說一個學習好能給你掙掙面兒還聽話經常幫你幹這幹那的學生你喜歡,還是一個悶不吭聲的討人喜,人心都是肉長的,偶爾偏偏正常的。” 大家話題不斷,外面的世界繽紛,但只有說給舊的人聽才能將以前做過的夢畫圓。安平看著一桌笑紅了臉的人,想也許很快大家會擁抱道別,然後許諾不久再見,但他們都清楚,電話還能打通都算不錯了,“再見”成了成年後第一個謊言。 很奇怪,不是因為十八九了,所以才覺得成熟,而是高考正好是十八歲。彷彿高考才是分水嶺,自那之後他們開始茁長,甚至在能舒展開的地方迅速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