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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是透過這種方式,這對於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在菲恩面前,她鮮少提起綁架這事,相處時也儘量營造出輕鬆舒適的氛圍,但她不是聖人,她只能剋制情緒,並不能消滅他們。 她想,不管她裝得有多自然,只要沒到天衣無縫的地步,她含笑的眉眼裡包含的憂慮他一定看在眼裡。 ——因為過早的成熟,他總能輕而易舉地洞穿出別人的內心,也最知道如何才能安撫別人起伏不定的情緒,換句話說,他很擅長面面俱到。 然而所謂的面面俱到,其實就是拿自己的積極態度去補貼別人的情緒空洞,怕她難過,他開始百般壓抑著自己的恐懼,在不斷成長、變得越來越懂事的過程中,反反覆覆地殺死藏在身體裡另一個稚嫩的靈魂。 同樣這些,多琳也看在眼裡。 粉飾太平是沒有用的,總要有人來挑明、來戳破虛假的現狀。 出於這種考量,他們才帶菲恩去見了心理醫生特蘭斯。 和預期一樣,菲恩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也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對“父母將我當成了精神病患者”的失望和不滿,他總是耐心又認真地回答特蘭斯丟擲的所有問題。 長達十餘年的心理輔導,說沒有效果是假的,但荒唐又諷刺的是,他們砸下的大把時間和精力,竟然比不上一個突然出現的女孩。 過往的罪惡,在多琳起伏不定的聲線裡被一點點扒開,說到最後,她已經完全變成了哭腔。 儘管她知道,遲來的悔恨對改變現狀而言根本無濟於事。 今天的時間過得異常匆忙,等虞笙繁雜的思緒終於歸攏,已經是下午五點,十二月中,北半球晝短夜長的時節,日落來得格外早。 餘暉穿過窗格玻璃,斜斜地淌進她腳邊,分明是沒有溫度的光束,她的腳卻像被燙到一般,猛地往陰影那一縮。 多琳的聲音在下一秒響起,“瑪雅,你還好嗎?你看上去在發抖。” 虞笙搖頭說沒事。 事實上,不是她的身體在發抖,是她的心,跳動的節奏越來越快,她感覺快要不屬於她了。 “菲恩還會回來嗎?”她輕聲問。 “我想會的。”多琳說,“捨棄你,遠比舍棄他自己困難多了,不是嗎?” 虞笙默了默,又問他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個問題多琳給不出確切回答,“可能馬上,也可能會是一段格外漫長的時間……如果是後者的話,寶貝,你願意等嗎?” “我不喜歡這樣。” “嗯?”多琳沒聽明白。 “比起被動地等待,我更喜歡主動。” 她第一次觀察到了完整的菲恩,或許用完整這個詞不太貼切。 他就像用陶瓷黏成的人偶,因不合理的技法,在最後的燒製過程中產生了數道裂痕,細細密密,不仔細看就發現不了,但你不能說它們並不存在。 這樣脆弱易碎的他,她沒法站在原地,看著他慢慢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