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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的呻吟是貫穿我童年時代的一個憂鬱的音符。每當我和美華放學回家,沒見到母親站在門前引頸眺望的身影,我的心就會莫名地沉下去,我知道,母親又病臥在床了。母親一病,我就覺得,惟一可靠的一棵樹也倒下了,家裡的那盞燈,必須我來點亮了。於是我無事自通地學會了做飯洗衣、割羊草煮豬食,幫妹妹梳頭扎小辮,甚至縫補衣裳。7歲,小蘿蔔頭一樣瘦小的我就開始當家。
在父親住院的三年時間裡,我艱難而不屈地成長著。
在學校裡,我是最受同學欺凌和冷落的一個,甚至沒人願意和我坐一張課桌,最後和我分在一道的,是個不能控制自己大小便的傻子。
無論春夏秋冬,傻子總穿開襠褲,為的是可以隨時“方便”,他幾乎每天都會在課間隨心所欲地拉一泡屎,並且是坐在板凳上拉。我報告老師,老師便指派我將傻子的板凳拿到門口的小河裡洗乾淨。我一言不發地照做不誤,我整整幫傻子洗了一個學期的板凳,不但洗板凳,我還得給他擦屁股,那時候沒有衛生紙,只能用小樹枝、小篾片刮。給傻子刮一次屁股,我得至少尋覓七八根小樹枝。後來學校讓傻子退了學,我幫他洗板凳和擦屁股的任務才算結束。
小學時更深的一次屈辱記憶是被人逼債。債務是一分錢。債主是同班同村的女同學祁建梅,借錢是為了買一塊橡皮。因為我還不起,一天中午,她帶領幾個同學把我攔在馬路上不準回家吃飯,逼我叫她姑奶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