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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重要,事實上,對若茴而言,沒有一件事是重要的,就連辱罵那個負了小紅心的人也不再重要了。她輕握頒獎人的手,掉頭走下了階梯。她沒有走回原位,反而像一個半夜夢遊的人直直向出口踱去,拉開厚重的大門,跨出暈暗的禮堂。
當若茴走至校門口時,看見了那輛已等候她多時的黑色轎車,見黑色車門一敞開,步出了一對著黑衣的中年夫婦。綰著髻的高雅婦人一臉疲憊,哭紅著眼對趨身向前的若茴道:“若茴,謝謝你為小紅領追份獎。”然後哽咽地抱住了若茴瘦弱的身子。
“朱媽!”若茴難過地喊了她一聲。“這是我起碼幫得上的一個小忙,你寬心吧!”若茴扶著她一起坐進了車子,然後轉向噤聲不語的中年男子。“朱爸,可以出發了,我們該去看小紅了。”
“好!走吧!”坐在前座的朱爸示意司機開車後,靜默半晌,才擠出話來。“若茴,謝謝你陪著我們撐過這些時候,我們實在太感謝你及你家人的支援,請務必將我和你朱媽的謝意轉答給你的父母。”
“我會的。”
“這邊有幾樣東西是你朱媽整理出來的,依照小紅的意思轉交給你保留。”朱爸轉身遞過一個長二十公分方正的木盒給若茴。
她將木盒接過手,置於膝間,輕輕拉開了精緻的扣栓,掀起盒蓋,一縷清涼的紫蘇香味隨之逸出,頓時瀰漫整個車座。她拿開最上層的信後,赫然發現裡面裝著的竟是小紅愛不釋手、金金銀銀的玩意兒……包括她幼兒時的金鎖片、翠玉鐲及一朵血染的絲布玫瑰,盒子底層則是一本紅絨布裝釘而成的書;它是小紅在高一時花了近三個禮拜,親手以毛筆沾著金粉寫下的手抄詩集。
若茴翻開了這本以紅布精心包裡住的木製書皮。映入眼底的便是徐志摩的詩。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裡,
在夢的輕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裡,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裡,
甜美是夢裡的光輝。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裡,
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裡,
在夢的悲哀裡心碎。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裡,
黯淡是夢裡的光輝。
若茴仰頭強將淚滴隱忍住,以免造成朱媽的崩潰,她將書放回盒裡,抖著一雙手將信抽出紅色封套後,淚眼婆娑地默讀起來。
別離我的愛,若茴!
今天該是你我跨出校園的大日子,很抱歉,我卻惡意的缺席了,還得勞你上臺幫我領那張獎狀。燒了它吧!但千萬別在我的墳前燒,因為我不要它。
我曾嫌學士袍跟喪袍無異,沒想到我這個口沒遮攔的烏鴉嘴一語成讖就讓你穿著它為我來弔喪。希望我不會後悔才好,因為我走的這條路是不歸路,看門的人不肯賣我回程票。
本來等我一畢業後,爸爸是要送我去美國唸書的,那時以為跑到美國就可以逍遙自在,為所欲為,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還撈到一趟歐洲旅遊的意外獎品。如今……也不能成行了。你可以代替我去嗎?喔!若茴,請不要說不,請再考慮一下,所有的機票與旅館我都為你訂好了,錢也匯清了。即使要退房也拿不回多少錢了。
你就點頭吧!去幫我窺窺劍橋,偷偷用你的照相機攝下淡淡一抹藍。別忘了停留在翡冷翠時,為我多帶些包著歡樂的惆悵回來吧!就算是幫我這個老友一個忙。
你見到他了沒?他是否依舊玉樹臨風地高聲暢談呢?
唉!你說氾濫的浪漫能傷情、殺心,套用在我身上是一點都不假。但是,為了浪漫而死,不也是一種矯揉造作的悽美嗎?
在我這短暫的一生中,欠父母最多,接下來就屬你。你是我最摯誠的朋友,而我回報給你的卻是惡意的背叛,搶了你的男友不說,還漠視你的好言規勸,錯把你的關心當作中傷與嫉妒。
愛情啊!是我讓那股失控的火焰燒斷了你我的聯絡。我後悔!後悔甘心掉入他的陷阱裡,後悔懵懂不識真相,更後悔自己傷了一個無辜的小生命,直到他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