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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書顏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背上、肩膀、頸椎像是被大錘敲擊一樣,覺得自己此刻像搗舂裡的年糕,正被木錘使勁捶打。 疼痛難忍,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怎麼都緩解不了。 身邊的褚致遠記掛著她的病情,聽到動靜,身體立刻坐直了,開燈關切問道:“是身上開始疼了嗎?” 褚書顏蜷縮在被子裡,額頭上密密麻麻沁出了冷汗珠,嗓音裡濃濃的哭腔,“褚致遠,我想我媽了。” 生病的時候像一個小孩子,尋求媽媽的懷抱。 “寶貝,讓你受苦了。”抽出紙巾揩掉她額頭、鼻間的薄汗。 褚致遠手掌握成一個空拳頭,輕輕敲褚書顏的背、肩膀、頸椎和四肢,手心直冒汗,擔心輕了沒用,又擔心重了她疼,仿若對待珍視的珠寶。 褚書顏從左邊翻到右邊,腿伸直再曲起,半夢半醒,口中喃喃囈語,“好疼,好難受。” 有句話說出來不是很可信,褚致遠寧願現在生病的那個人是他。 褚致遠像哄小朋友似的,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哼吟,“我在,乖乖睡吧。” 摟著帶來的安全感,褚致遠吟唱搖籃曲,“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兒聲。” 褚書顏蹙起的眉頭微微舒緩,漸漸睡熟。 萬物皆是沉寂,世間的一抹旖旎,在他懷中。 濃霧被陽光碟機散,找尋不出一絲存在的痕跡,太陽爬到了高處,給城市上了一層明媚的暖色。 褚書顏從褚致遠懷裡醒來,發覺枕在他的胳膊上,一夜都是這樣的枕著的嗎? 想想挺可笑的,同床共枕這麼久以來,親密的事做過無數次了,第一次從這個角度觀察他。 薄唇輕抿,鼻樑高挺,下頜線乾淨利落,白皙的脖頸處喉結凸顯,不禁乾嚥口水。 纖長濃密的睫毛,睡著的時候輕輕撲閃,像蜻蜓振翅。 褚書顏抬起手去描繪這幅肖像畫,從烏黑頭髮出發,沿著中線一路抵達眉峰,攀越鼻骨,跨越嘴唇,翻越喉結,手指輕點,駐足不前。 停在了頸窩,再往下去,很危險。 褚致遠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手心,掀起眼皮,眼底淡淡的黑青色痕跡,濃濃的慵懶聲問:“寶寶,你醒了啊,覺得怎麼樣?” “好了一點了。”身體輕鬆一點,沒那麼沉重,但嗓子更沙啞了。 距離太近,褚書顏抬起眼瞼與褚致遠的視線交匯,幽黑的雙眸直直盯著她。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和煦的日光,疏離的昏暗感,恰到好處的光亮,多一分過亮,少一分過暗。 足以看清褚致遠眼裡的情緒,不加以隱藏的濃郁的寵溺與溫柔。 褚書顏敗下陣來,垂下眼簾,另一隻手拿出壓著的他的胳膊,“你不去公司嗎?” “有明輝在。”被枕了一夜,胳膊自然是麻的,許久恢復知覺。 褚書顏的膝蓋碰到一個事物,男生的正常生理現象,存在感太強,向床邊挪了兩步,褚致遠摸摸鼻頭,“它一會自己就好了。” “噢,我沒說什麼啊,褚總這麼純情呢,又不是沒摸過。”褚書顏抿嘴咯咯笑出聲,又要控制。 褚書顏拉開窗簾,陽光穿透落地窗,削弱了一層灼熱感,落在窗邊的躺椅上,溫暖、舒心。 早午飯一起解決,是何姨做的,不知道褚致遠怎麼解釋他們分居的,外婆知道他們的情況嗎? 太陽昇至當空,玻璃窗隔熱已然不夠,月光薄紗自然通透,留下陽光的溫柔,裹著浪漫的序詞,方寸之間盡是愜意。 腳步聲臨近,褚書顏半眯著眼睛,躺下椅子上,使喚起來,“褚致遠,把我ipad給我,我要碼字。” 儘量放慢語速,才能把話說清楚。 褚致遠端著水和藥,立刻拒絕,“不行。” “我不想斷更,不想做鴿子精,而且我已經好點了。”褚書顏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嗓子裡像有羽毛在撓,癢癢的咳不出來。 褚致遠沒有幫她去拿。 褚書顏吃下一堆的藥,拽著褚致遠的衣袖,仰著頭撒嬌,“好無聊啊,我不想看電視,也不想看電影。” “行吧。”當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時候,實在是不忍心說一個“不”字。 此後幾天,褚致遠在家裡辦公,下午陪褚書顏去醫院吊水,晚上處理工作事宜。 她的左手背上淤青一大片,以至於護士後面找不到下針的地方,換右手扎針。 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除了一日三餐,搭配了上下午餐點,褚致遠隨叫隨到,特別聽話。